的铭文被人用刀狠狠划了几道。这比掘祖坟,灭鬼神还过分了。
但伤的自己都快走不了的商函倒是很沉默,他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望着人间炼狱般的家宅,好一会儿才抬手,让商牟去宫里借人来打扫院子。
打扫院子很麻烦,死的人太多,溅的血太多,擦洗干净是不太可能了。
商牟有点受不了,他想搬走,老东西不愿意。
他苟延残喘的最后几个月,都是在那地板已经擦不干净的屋子里养的病。商牟本来跟他有到死的结仇,打算一辈子不管他叫一声爹,但特别是最后几天,仿佛有了些感应,脚下忍不住往那老东西的病榻前去。
他以为商函要不是骂他,要不是该教教他一点他总学不会的朝政之事。
但商函没有,他就是说些商牟小时候的事儿。
襁褓里的事儿,刚会走路时候的事儿,听起来极其陌生,而且商函那老头子的回忆里,他小时候倒是很讨人喜欢。商函还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似的,夸了他几句,说他骑射确实相当出色。
但最多的还是道歉。
他病的人都浮肿了,断断续续的向他道歉。
商牟听得却毛骨悚然,心脏都被捏紧了。他听不得这些,还不如一巴掌扇过来打得他都没办法张嘴吃饭。
商函最后的时间,没教他任何东西,没说一句期盼。他似乎觉得为人处世学不学无所谓,朝野政事到时也能跟旁人学,但不道歉,不把该给他的补给他,把那点仅有的回忆说出来,就真的要把这些带进坟墓,商牟也就真的没机会得到了。
当然这些,都是他大了之后才理解的。
商牟走神的时候,却听见舒低声道:“我阿爹怕也有很多想教我的事情没得机会。我悔已无用,只能把阿爹与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想起来,都慢慢品,十几年他教了我不少,够我品一辈子了。”
商牟觉得她这话说的……很细腻很眷恋,和他对老东西的心态并不一样。
但却本质上有什么相似。她的坦率与正视,仿佛让商牟觉得自个儿也能……或者也该轻松一点了。
他抓不太住要点,微微皱眉刚想转过头来,再多与她说一句,就听见外头一边奔过来一边喘的跟老驴转磨似的声音,门一下子被推开,钟仑花白的发顶对着他,撑着膝盖就跟要喘吐了似的,咳嗽道:“商君,臣、来迟了一点。”
商牟:“……不用跑。跑什么啊。就是商议作战,也不差这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