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表哥还是这么客气,我不是说让你叫我海楼就行了?”这个消息似乎勾起了电话那头的人的兴趣,等话筒里再传出声音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原先的懒洋洋,而改成了带着满意的笑声。
站在用尾指勾起一角的灰蓝色的窗帘后,沈宣诚眼看着那辆银灰色的奥迪被家里的佣人开走,才松开勾起的窗帘,拿着电话向套房的客厅走去,一边走一边顺着贺海楼的话说:“那我就托大一声,叫你海楼了。海楼,说实话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表弟打电话通过气了?”他开玩笑说,“怎么你这边刚跟我说小舟明天下午三点会过来,到了今天,小舟就真的下午三点过来了?”
贺海楼在电话里嗤笑说:“小舟可还没养成什么事跟我报备一声的习惯,至于这件事嘛,稍微分析一下就好了。”他一语带过,接着颇有深意地对沈宣诚说,“三表哥,这一次可就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沈宣诚立刻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其实我和小舟都在一个屋子下呆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就是不去注意,也知道小舟在干什么啊。”
贺海楼不无赞叹地说:“三哥真是个聪明人!我看社会上就是需要三哥这样的人才,来给我们搞企业搞发展。”
沈宣诚觉得自己心脏都被人给揪了一下,他没有照镜子,自然看不见自己此刻的表情:这一个瞬间,他的嘴唇扯开,两颊向上提起,眼角和脑袋却一起微微垂下。他笑着说贺海楼的名字,称呼自己为‘三哥’,口气却只显得小心讨好:“海楼这是开三哥的玩笑啊。”
贺海楼轻笑说:“我的话三哥还不信?我什么时候骗过三哥了?三哥要按照现在的路子走下去,我看准能行的。至于小舟那边——”
“这事还劳贺总费心?”得到了保证的沈宣诚心情愉快地说,“海楼你在那边等电话就好了。”
贺海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跟着挂了电话。他从身下的红色水床上直起身体,目光从高高的天花板滑到床前的钢琴,又从钢琴上滑到还挂在窗户前的几个泥偶上。
这是贺海楼之前的那间调+教室。
各种各样的情+趣道具没有消失,屋子的格局和家具的摆设也一如既往,只是这一次,墙壁上刺眼的红色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照片遮住了:从天花板到四面墙壁,从墙壁到角落里的柜子,再从柜子到床铺,从床铺到地毯——数以千万计的照片铺遍整个房间。
所有的照片照的都是同一个人,所有的照片都对着他粘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