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卿猝然抬头,正好撞上老店主的眼睛,但老板的目光没在她身上停留,只扫了她一眼,就老气横秋地走进店里去了。
也是,一晃十年了,少女长成了狼狈的大人,手脚麻利的老板给风霜压得老态龙钟,谁能记住谁呢?
她方才管闲事的时候,不也没认出老店主吗?
“坐,随便找地方,”老板说,“我手脚慢啦,你俩不着急吧?”
喻兰川摇摇头:“您怎么没再雇几个人?”
“雇不起了,”老板说,“过时了,人家不爱吃了,要不是店面房子是我自己的,不用给租金,生意早没法做了。就当解闷吧。”
喻兰川没明白,这么一个惨淡经营的小破餐厅,到底有什么好坚持的?干点别的不解闷吗?店面出租或者出售,好歹就够他养老了。这边这么乱,撞上小流氓打架还得被殃及池鱼,何必呢?
这时,甘卿轻轻地踢了她一脚,喻兰川看了她一眼,暂时咽下了疑问。
等后厨传来煎炒烹炸的声音,甘卿才轻轻地说:“老板儿子以前是十三中的,不怎么学好,整天打架斗殴,有一次有人堵他,慌不择路往外跑的时候,被车撞死了好多年以前的事了。”
喻兰川问:“因为这个才在这开小饭馆?”
“嗯,”甘卿点点头,“一开始想找学校要个说法,毕竟这事是上课时间发生的,那会还不流行买房,正好这家原主人急用钱,就把这地方很便宜就转给他了,让他在这落脚。后来大家扯皮扯了好多年没个结果,学校象征性地赔了两块钱,就不了了之,反倒是他这小饭馆开起来了。你别看现在门庭冷落,以前也红火过一阵子,各种面的汤底和烧饼很有名。”
老板以前就是推着小车卖烧饼的,有了小店以后,他在后厨里砌了个专门烤烧饼的大烤炉,做糖、椒盐和肉烧饼三种味。客人来了点烧饼,都是直接从烤炉里面夹出来送上,油纸包着,芝麻一碰就掉,连纸都能给熏出香味来。只是吃的时候得小心,一小口下去,外壳“咔”一声酥酥脆脆地裂了口,里面就会冒出滚烫的白烟,要是躲闪不及,非得给烫得哈气连连不可。
卫骁来了以后,尝了他的烧饼,就说不要弄太复杂的炒菜,保持特色就好,烧饼最好配汤面,于是帮着鼓捣出了好几道招牌面,最便宜、最见功底的,就是阳春面。
甘卿说:“所以他碰见那些小孩打架,就总爱过去管一管。”
喻兰川皱了皱眉:“这么大年纪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