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袋里的手骤然握紧,指甲嵌进掌心,疼痛让他意识清醒,将狂卷而上的恨意统统压制。
现在还不是时候,陆时,你要耐心,要耐心……
“想说什么?”
陆时语调平平,一丝波动也没有。
方薇云皱眉盯着他,“陆时,你这是什么语气?不知礼数!”
她眉毛描得很细,眉尾尖利,淬着毒的蝎尾一样,“住在外面不回家,继承人的位置是不想要了?不过是个贱种,在我面前拿乔?怎么,想让我求你?”
这些词陆时听得习惯,是方薇云一贯的手段——高高在上地责罚他,辱骂他,确定强权,掌控他,让他卑微进尘埃里。
陆时语调轻缓,“贱种?呵,可惜,陆绍褚没有第二个孩子,就算我五年十年不回家,继承人这个位置也是我的。你说,在他心里,是你这个妻子重要,还是我这个继承人更重要?”
方薇云变了脸色。
陆时嗓音跟刺骨冷透的水一样,“你今天跟我说这番话,不过是因为,陆绍褚在责怪你。陆家唯一的继承人,为什么叛逆不回家?因为得知自己叫了十几年的妈妈,不是亲生母亲,受了刺激,难以接受。可怜的是我,有错的是你。”
“再有,我离家出走的事情,他不敢让别人知道。至于我为什么会离家出走,更是必须保守的秘密。在他心里,陆氏的颜面,比什么都重要。”
陆时声调愈轻,“要是我与你相看两厌、水火不容,你说,他最后会站哪一边?会抛掉谁?”
方薇云紧捏着手包,指尖都失了血色。
她现在才明白,陆时到底是在打算什么。
她无法生育,应该说,陆绍褚根本就不愿意跟她生孩子。陆绍褚眼里心里,陆时,就是唯一的继承人。
从前,她将陆时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
但自从陆时知道了自己的生母另有其人,一切就变了。
“你真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干干净净、毫无戒心的小少爷?为了得到你的一句夸奖,大腿都磨烂了也要学会跑马。就算差点溺死在水里,也强行克服着恐惧,以最快的速度学会游泳。”
陆时双眸漆黑,渗不进一丝光线。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压抑地仿佛无明的永夜,“那个陆时,已经死了。”
在得知当年真相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陆时下楼,手背的红痕消褪,他站在陆绍褚身侧,又是那个俊朗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