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讽刺的笑容,喃喃道:“长生……多么可笑,偏偏古往今来的帝王都信,连朕也不例外,这场长生大梦该醒了!”
李素躬身行礼:“陛下圣明。”
李世民叹道:“临死才清醒过来,何来‘圣明’可言?不过是又纠正了一个错误而已,但愿大唐以后的帝王比朕强一些,朕方可瞑目。”
见李世民气色愈发衰弱,李素不由道:“陛下,您今日说了许多话,该歇息了,时日长远,要做的事很多,不必争朝夕,保重身子要紧。”
“朕……已无朝夕,这一生有许多事没办完,许多事没办好,直至此刻,仍有抱憾……”李世民呢喃片刻,道:“该说的话,朕应该都说完了吧?”
思索许久,李世民缓缓点头:“应该说完了,还有没说的,全在大唐的国运气数之中,只盼以后的帝王比朕强,比朕强……”
李素和常涂跪在李世民面前抽泣不已。
李世民说着话,气色却慢慢红润起来,精神也好了许多,呆滞浑浊的目光忽然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李素将他突然变化的气色看在眼里,神情愈发哀恸。
沉寂许久,李世民挥了挥手,道:“事情已交代过了,子正退下吧。”
李素抿了抿唇,朝李世民长长一礼,然后缓慢地往殿外退去。
这一刻,李素也是心乱如麻,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向这位英明的帝王道别。
情绪纷乱地退到殿门口,李世民忽然叫住了他。
李素抬头望去,却见李世民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朕忽然想饮酒了,子正可愿陪朕痛饮?”
李素愣住,常涂却扑通跪在李世民面前,泣道:“陛下身子欠安,万不可饮酒。”
李世民含笑看着常涂,道:“你我都清楚,朕已药石难医,今日便是归期,既然难医,朕为何要躺在病榻上毫无尊严地死去?哈哈,油尽灯枯,当肆吾欲!来人,移驾凌烟阁,召太常寺歌舞!子正,与朕同往,殿外雉奴和辅机他们是不是都在?同去吧,朕与他们再痛饮一场,道别……不能太仓促呀。”
常涂忽然止住了哭声,沉默半晌,神情渐渐露出了笑意,哀恸与笑容交织在一起,像即将化作春泥的落英。
…………
凌烟阁前。
阁楼前的广场上空无一人,周围被太极宫内的禁卫围住。广场上一片静谧,明明还是春天,风儿却反常地刚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