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笑道:“对那些魑魅魍魉,还是需要偶尔扇他们一巴掌的,但是战事规模不宜过大,除非对方主动发起大规模的入侵,以后大唐若遇事,当以外交途径解决为主,外交无法解决便出征打一下,达到立威的目的便可,这二十年是咱们积攒底气的关键时期,不可轻易动武而再次消耗国本,舅父大人觉得呢?”
李绩点头道:“甚好,看来老夫和那些杀才们从今以后可在长安颐养天年了,大唐新朝的方向,便靠子正掌握,记住勿负天下子民,勿负陛下圣恩。”
“是。”
李绩犹豫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道:“今日陛下召见你,想必还说了关于门阀士族的……”
李素了然点头,缓缓道:“此为大唐社稷心腹之患,只有削除这个大患,大唐方可轻装前行,不过要想完全削除门阀士族,恐怕很难,至少在我有生之年看不到了,千年门阀根深蒂固,不是一人或一朝能轻易削掉的,我能做的只有慢慢降低门阀对民间士子和百姓的影响,大开科举,给寒门子弟一线光明的同时,也要收缩门阀士族子弟入朝为官的通道,往深一点说,他们的势力,他们占据的土地,还有他们家族对百姓的影响等等……这些事太复杂,太棘手,我想,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博弈。”
李绩赞道:“年纪轻轻,却已看得比老夫还远,大唐新君有你辅佐,老夫不担心了……”
舅甥二人正说着话,太极宫内忽然钟声大作,一下又一下,敲击声慌乱急促,悠悠回荡在深夜的长安城内。
宫门前伫立的朝臣们一愣,接着一惊,还未做出反应,宫里已传出一片大哭声,朝臣们顿时明白了什么,脸色惨然地面朝宫门跪伏于地,嚎啕大哭。
宫门拉开了一条缝隙,一名年轻的宦官走出来,带着哭腔道:“陛下崩逝——”
宫门外,朝臣的哭声愈发激烈起来。
李素也跪伏于地,含泪望着紧闭的宫门,哀痛之情油然而生。
一位伟大的帝王,用一种豪迈的方式向人间道别,大笑离场。
翻过史书这一页,余韵仍在世间萦绕。
英雄终化尘土,世上再无天可汗。
…………
…………
李世民驾崩当夜,当钟声传遍长安城时,城内家家户户都点亮了灯,全城臣民皆面朝太极宫而拜,伏地痛哭失声。
国丧之始,长安城无论高门低户,门口皆挂上了白灯笼,朝臣们换上丧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