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空气中渗出。
“你在我心中留下了太多疑惑,愤怒和怨恨已经把我毁干净了……不管是你回归无色天后,须弥山上发生的那些事也好,还是天道法义针对四恶道的变化,甚至是你命令后来的降三世明王——”
“你厌恶降三世,”释迦遗憾道,“抱歉,我早该想到的。”
楚河咽了口唾沫,舌根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发麻。
“所以,这些事情之后,我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全心全意的相信你了……但我也已经尽量远离你,避免引起任何佛劫,甚至连摩诃现在的事情都隐瞒着所有人……”
“……我做到了一切,”他顿了顿,喘息道:“除了……没有办法毁灭自己的生命。”
释迦挑起眉:“噢?你连这都尝试过吗?”
“……是,在很多年前。”
释迦似乎很感兴趣,问:“那么,假设现在是我要取走你的性命呢?”
他们在镜子里久久对视,身后空间广袤,岑寂而永恒。
楚河望着前方,泪水从眼底滑落下来。
他说:“我会反抗的。”
·
释迦似乎有点意外,盯着楚河看了半晌,但后者美丽的眼睛在泪水中清晰而坚决,没有任何动摇的余地。
那种毫不动摇的决心一如他当年从冰雪中朝拜直至山顶,一如他在血海上抽出十二根血淋淋的凤凰骨,一如他从菩提树下踏入八千丈血莲花池,毫不犹豫迎着晦涩、危险与未知的未来,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你真的长大了……”释迦不知为何似乎有些感慨,说:“不过某些方面确实一点也没变,一旦找到了新的道路,哪怕淌着血海腥臭的腐水,也会咬牙走到底……那么,是我太迟了吗?”
他向遥远空间中千万面悬浮的镜子伸出手,轻轻一点,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出现在镜子上。
——那是天道金钟下凶狠咆哮的野兽,刀斧加身而宁死不跪;是万里血海中不受普渡的恶魔,众生皈依而唯它直立;是以灰暗天幕为背景、从龟裂冒烟的大地上走来的男人,战场之上单膝下跪,用带着鲜血的嘶哑声音说:“我来向您求婚……”
在更遥远的地方,镜面反射出温暖的白光,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所有人都幸福而完满,既没有冰冷的孤独,也没有悲哀的守望。
“这就是你现在的信仰吗?”释迦俯在他耳边轻声问:“这是你现在终于认清楚了的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