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掠过了一丝痛苦,但再睁开眼时,瞬间便恢复了温和从容:
“想起那年重回长安,在大门口奉上龙渊剑求见,统领便令人带我进来……走到温泉边,就见统领在里面浸着。一晃八年过去了。”
他环顾周围,只见溪水假山、花木依然,不远处书房在梅树中露出一角雕花的琉璃瓦。
“谢府什么都没变,连师父看上去都还是一样的年轻,变的只有我吧。”
那叹息伤感而悠长,杨妙容心中不由微微一动,下意识便脱口问道:“你师父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为何现在闹得势不两立了?”
“因为太子吧,”单超说。
杨妙容当即僵住。
单超仿佛没看见她明显变了的脸色,一边举步向前走去,一边微笑道:“师父追随天后多年,早已有了非同一般的情谊,但在外人看来我却是站在太子那边的。虽然师父几次严令我与东宫保持距离,但要是我真的那么做了,他日太子登基后清算旧账,还有谁能在新君面前维护师父?因此这些年来多有误会,逐渐成了今天矛盾重重的局面。”
杨妙容涩声道:“我也觉得太子……并不是什么坏人……”
太子不是坏人,那坏的又是哪一个呢?
谁都没有把这个答案宣之于口。
他们并肩跨进后院抱厦,桌案上早已琳琅满目摆放了一桌菜肴,另有满满两碗碧粳米散发出温暖的香气。
“太子仁善知礼,确实是个好人。但京城势力错综复杂,杨姑娘切莫因此而劝谢统领改弦易张,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禁军统领府怕是就危在旦夕了。”
杨妙容筷子一顿,只见单超坐在自己对面,正仔仔细细地剔着鱼刺,温言道:“眼下圣上意欲禅位,天后反应越发激烈,长安城内正是局势最紧张的时候。师父是我此生唯一的家人,以前是、未来也是,太子那边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竭尽所能护住师父安危的。”
杨妙容直到此时才真正动容,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低低叫了句:“忠武将军……”
“来,吃块儿鱼。”
单超把一块雪白肥美的清蒸加吉鱼夹到她面前,杨妙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单超在自己面前放了只小玉碗,把所有一根根去了鱼刺的肉都浸满了汤汁放在里面,不由愕然道:“您这是在做什么?令下人剔刺就好了!”
“谢统领爱吃鱼,”单超柔和地道,“下人剔刺不干净,怕伤了口腔,还是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