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谢府。
吱呀一声轻响,雕花木门从外面推开了,晚霞倾泻进昏暗的灵堂,地砖上倒映出单超长长的身影。
灵堂尽头,谢云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跪坐在漆黑油亮的棺椁前。
单超回过头,庭院外马鑫站在那,拼命比划“别废话!快进去!”的手势。
单超无声地叹了口气,走进灵堂,反手关上了门。
灵堂里扎满了白幡,桌案上供着白花和鲜果,棺椁沉重严丝合缝。单超看了半天,无法想象那个前几天还鲜活灵动的姑娘此刻就长眠在这棺木里了,突然心底也觉得有些荒谬。
他把参汤放在谢云身边,上前去执香拜了三拜。
“……你也是来劝我节哀顺变的?”身后突然想起了谢云略带沙哑的声音。
单超转过身,谢云没有看他,似乎目光正专注地望着空气中某个漂浮的点,整个人就像昏暗中一尊安静的雕像。
“不,”单超低声道:“人死不能复生,伤心是正常的,我只是来劝你不要哀毁过度而已。”
他上前半跪在谢云身边,拿起参汤示意他喝,却被谢云轻轻推开了:“真的喝不下。”
他这一连三日,虽不至于滴水不进,但也真的只是沾了些水米而已,面容憔悴到有些异样的灰白。他举手时原本铺展在地面上的衣袖抬了起来,单超注意到地上均匀洒落的纸灰竟然在某处被隔断了,显出了一道清晰的线,不由心内愕然。
那是纸灰被衣袖挡住的痕迹。
谢云已经保持同一个姿势,在这里跪坐很久了。
“我没有哀毁。”谢云突然轻声道,“只是不能接受而已。”
不能接受是肯定的,任谁也想不到事情竟然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如此难以挽回。单超沉吟半晌,叹了口气幽幽道:“你还是……好歹喝两口吧,你这个样子,杨姑娘在天之灵看了,心里又岂能好受?”
他说这话的时候内心的滋味难以言描,但谢云却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伤感又无奈的微笑。
单超把碗放在地面上,一掀衣摆,席地坐在了他身侧。
“说说杨姑娘罢。”他换了个话题,问:“为什么杨姑娘是白龙,不该是青色的么?”
“她还小,”谢云道。
“当时在凉州,我听见她在马车外喊我下去的时候,就知道她年纪肯定还很小,稍微知道些世情的族人都不会特意去招惹朝廷车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