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夜风簌簌而过,吹落无数秋叶,浮云掩了月色,四下里更显萧索。寒意猛然激醒了她,不由的狠狠激灵一下,她疾步回房,打开床边的箱笼,翻开层层叠叠的衣裳,从箱笼最深处,小心翼翼打开个暗格,从里头捧出一只黑漆木螺钿扁长匣子。
京墨一直以为床边的箱笼里放的只有衣裳,不曾想还有这么个锦盒,看落葵慎之又慎的神情,定然是个值钱的宝贝,他眼明手快的打开盖子,一把将里头的长颈瓷瓶抓在了手中,不待落葵开口,便“嗵”的一声撬开了瓶塞。
丝丝缕缕的绿色薄烟裹挟着刺鼻的腥臭,转瞬间从瓶口钻了出来,嗅之欲呕,落葵大惊失色的将瓶塞紧紧扣住,在心里早骂了京墨千百遍莽撞,仍是不解气,不禁扬眉怒道:“京墨,你作甚么,你这是过驾拉粪车都得尝尝咸淡么。”
京墨讪讪一笑,被那股腥臭熏得鼻尖微皱,捂住口鼻嘟囔道:“我以为是甚么宝贝呢,原来这么臭,这是,这是甚么啊,难不成真的是屎尿么。”
落葵秀眉微挑,眸光泛冷,她知道京墨嘴快,藏不住事,自然不肯将要紧事和盘托出,只淡淡道:“没甚么,寻常的药罢了,只是味道难闻了些。”她小心将瓶子揣在袖中,眸色一瞬,轻声低语唯恐被外人听了去:“若是一切顺利,我不过七日就回来了,你放心便是。”她的神态轻松,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可心潮却翻腾的厉害,这桩事并不寻常,要救的人也不寻常,这一味药更不是寻常之物,这东西原是一味剧毒,但若以人血为引,连服七日,便成了解毒的圣药。只要能救回太子,亏损些精血又算得了甚么。
京墨拉住她,连连摇头,那一场场血腥杀戮像是昨天发生的事,犹在眼前晃来晃去,他声音微颤:“七日,只是侍疾而已,怎么要这么久,待在宫里这么多日,若是夜长梦多出了甚么事可怎么好。”
落葵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安心,扬眸一笑:“能出甚么事,我有太后护佑,谁嫌命长了敢找我的麻烦。”其实她留了内情未说,即便没有太后护佑,她也并非明面儿上这般柔善可欺。
京墨扶着她的肩头,手缓缓抬起,摩挲着她的脸庞:“你一定要保住自己,若你也折了进去,我们便再没有来日可言了,我不求甚么荣华富贵,只要你能平安回来,咱们过安稳日子就好。”
落葵嗤的低笑一声,像是在笑这痴心妄想,语焉喃喃听不分明:“我这样的人,如何能有安稳浮生。”
月影婆娑,几缕浮云被风吹动,一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