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侯爷回望了马车一眼,收回眸光缓缓摇头,虽亦是轻声细语,但言语坚决无一丝回旋的余地:贤侄,何必为难老夫,无缘之人相见,不但于事无补,还要累及许曲满门,望贤侄三思才好。
青州城的深秋干燥少雨,风大沙多,狂风卷起砂砾,在曲元参的眼帘上打个不停,他的眼角酸痛不止,勉力咬着牙才没流下泪来,脸上更不敢流露出一星半点的异样,只施了一礼,像极了赶来送行的寻常子侄,轻声道:前路难行,请侯爷格外当心,小侄便送到此处了。
言罢,他侧身而立,望着许侯爷扬鞭策马,后头车辙滚滚,一行车驾再度前行,碾过无尽轻尘。
阵阵凉风扯动曲元参的眼皮儿,微微有些疼,这疼像无数枚无孔不入的针,透过皮肉穿过骨髓,直直刺到他的心里去了,一颗心被扎的千疮为吃一口饭而穿过半个城了,那还不如让她饿着呢。
见落葵垂首不语,丁香十分识趣,拿粉蝶穿花盅子盛了一盅鸡丝粳米粥,轻轻放到落葵面前。
落葵捏着汤勺,十分安静的一口口喝粥,这粥炖的极好,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她低眉浅笑:青菜萝卜保平安,我没长那么富贵的胃口,吃不了那么富贵的菜。
京墨被噎的哽住了,富贵,自己与落葵相比之下,还是落葵更为富贵些,他哽了半响,腆着一张美好的笑脸,凑过去道:走罢走罢,我想去吃了,你就当陪我去还不成么。
桌案上碗碟儿错落,素白的胚子上描着粉蝶穿花的图样。残阳如金,静静流淌在上头,碗沿碟子边皆染上一层金粉,光彩琉璃。
落葵捏着帕子拭干净唇边,余光掠过焦灼不安,满院子打转的京墨,漫不经心的平静道:你自己去罢,我就不走动那么远的路,累得慌。
京墨原想脱口而出个好字,可话到嘴边察觉到不妥,想了想却又道:叫杜衡套车,套车去罢,不累。
落葵摇头:不了,坐久了车晃得头晕,你自个儿去罢。若觉着自己吃饭无趣,便叫上曲莲一起,具山房离曲家不远。
京墨如蒙大赦,登时笑的如怒放的牡丹花,艳丽无匹:好,好,那我给你带一些回来。他又想了想,伸出一只手:好阿葵,给我些银子罢,叫上曲莲一起,又要给你带一些回来,我这点银子怕是不够的。
落葵哀叹不停,几乎要一头栽倒在桌案上,知道自己穷的令人发指,还嘴馋的不可一世,这算是宁可穷死绝不馋死么,她有些无言以对,只捂着滴血的心肝儿,从佩囊里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