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微凉,苍翠的竹竿迎风摇曳,无数微黄的竹叶萧萧坠下,一声声轻响,划过人心,凌乱不堪。
落葵定定望住苏子,眸光流转,她不忍再问,再问下去,便是再徒增一个伤心人,索性噤口,只默默的吃饭。
饭毕,丁香撤了桌案碗筷,彩绘莲花红漆茶盘上搁着雨过天青色的小盏,君山贡茶的清波在盏中荡漾,茶香淡而悠远,清苦回甘。
紫檀木方桌上摆了四个莲瓣白瓷小碟,分别搁着梅花酥、荷花酥、桂花糕与太师饼,皆是趁着花开时节采下花头,晾干所制,清口落胃。
丁香又在错金香炉中换上百合香,干净淡雅的香味缭绕,冲淡了方才浓郁的饭菜之味。
沉默无声了良久,苏子终于平静下来,神情如常道:“元参请你我帮忙相助,他,想搏一次。”
落葵心间微痛,痛的不敢抬头,生怕被苏子看出来,她吁着茶盏上的热气,头也不抬道:“进了宫的女子想出来,唯有死后抬出来,现如今她刚入宫,圣眷正隆,贸然行事恐有差池,待陛下的新鲜劲儿过去后,我再替他谋划,告诉元参,凡事谋定而后动,来日方长,不可操之过急。”
她曾吃足了贸然行事的苦,扬眸望住对面那个人,他将凄苦深藏眸底,嬉笑怒骂皆如往常,可唯有落葵知道,他终将孤苦一生,她不禁想,若当年,若当年他没有带那少女离开,结局会不会不同。
更漏声声,愈噪复静,一声声皆落入人心,落在她的心上,也同样落在他的心上。
“好,我去与他说。”苏子无声许久,终于黯然转身,抬腿就要迈出门去,一道孤清的影儿斜斜烙在地上。
“哥哥。”落葵蓦然回神,在苏子身后拼尽了全身力量,声嘶力竭叫住他,叫的喉间隐痛,旋即她隐有泪意,声音低沉:“哥哥。”
“我无事。”苏子身形微顿,只挥了挥手,却始终不敢回头,他生怕让落葵看到他的满脸凄苦和落寞,但他心里明白,他们相依为命近二十年,是最了解彼此的那个人,纵然他将满心的旧伤掩饰的再好,也还是被她一眼看穿。
苏子跌跌撞撞的出门,克制这许多年的满心悲愤绝望喷薄而出,他转身踏着苍翠竹枝跃起,衣角萧索的拂过同样萧索的竹林,枯黄的竹叶登时如雨纷纷,裹挟着秋风呜咽落地。
飞身擦过屋檐,苏子坐在了屋脊上,他只觉一颗心被撕得粉碎,垂首,殷红的血滴滴打在灰瓦上。
如今的苏子,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