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苏子将铁勺重重扔到地上,又抄起一壶酒,猛灌了几口,疏狂一笑,半是讥讽半是心疼的斥骂不停:“甚么深恩难报,都只不过是你迈不出心坎儿的借口罢了,当年被云良姜那混小子伤了一回,你是怕了,怕极了,你怕礼法规矩,怕承受退婚后的流言蜚语,所以你等着,等着京墨当一回正人君子,说出退婚二字,可他若就是个混蛋呢,就是不说呢,就这样揣着朝三暮四的心思娶了你呢,你便心甘情愿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嫁了么,你瞧着洒脱不羁,骨子里却是如此的中规中矩,迂腐不堪。”
落葵仰起头,赤红的双眸正视着苏子的双眸,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绝望而干涩的吐出一字一句:“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我能揪着他衣裳,问他心里到底装着谁么,问出了又能如何,不过是伤人伤己,我若退婚,太后必然要问一句为何,不管我如何回话,京墨都绝难活命,苏子,时至今日,这桩婚事里已装了人命,我情愿闭起眼睛捂住耳朵做个笨蛋,也不愿做个耳聪目明事事清楚的聪明人。”
苏子冷笑,眸光闪过杀意,声音低微嗜血:“你能装傻我却不能,我去查,若查出他们有甚么,我一掌拍死他们,叫他们去黄泉路上好好做鸳鸯。”
心间微痛,落葵的手上是有过人命的,该死的也好,无辜的也罢,总归她杀他们时,是没有心软过的,过了良久,她终于摇头:“不,如今最要紧的是走一趟靛蓝蒙馆,旁的事都可以放一放。”
杜衡在外头听了半响,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熊熊的怒火,不禁扯着嗓子,恶狠狠的喊了一句:“主子,苏将军,他们俩交给属下与丁香了,你们只管放手去干旁的事,属下绝不会轻饶了他们。”
北谷国国土广袤,是诸国中国土最大的,国力虽不是最强的,但兵力却是最抗揍也是最能打的。此国与云楚国相隔万里之遥,中间还夹着个小小的长和国。
长和国的位置极为尴尬,一边是富得流油的云楚国,一边是游牧民族兵强马壮,战斗力彪悍,打仗无敌手的北谷国,两边儿谁也得罪不起,此国只好像棵墙头草一般,一瞬儿云楚国给些银钱,便倒向他,一瞬儿北谷国给些兵马,又倒向他,一瞬两国都不高兴了,便在长和国的边境陈兵百万,蓄势待发,若非两国间嫌隙颇深,长和国主几乎要以为这两国联手了,要瓜分了自己这片弹丸的国土。
这半个月来,原本地广人稀的北谷国突然热闹起来,有数以万计的异国人涌入此国,涌到云中城下,仰望这座悬在云海中的城池,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