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是跪不坏的,能跪坏的是人心,彼时的她虽折了一双腿,但却真真是一病如新生,脱胎换骨再世为人了。落葵微微失神,
转瞬便神情如常,扬眸轻笑:“让你三天两头进宫试试去,甭管前面是甚么地面,动不动便要下跪,不叫起便不能起,能有一双好腿才算是稀罕事了。”
空青知她不肯在自己跟前露出半分软弱,只好笑道:“那个,如苏子所说,京墨如此不堪大用,你实在无需为婚事牵绊,更无需非嫁他不可。”
只觉嗓子干痛的厉害,落葵剧烈的咳了数声,就着空青的手饮了几口茶,藏在被中的手狠狠揪了一把锦被,才勉强自己定下心思,勉强一笑:“这世间万物,哪有完满无缺的,人亦如此,此事不必再说了。”她微微直起身子,轻声道:“哥哥,去铺子里告诉京墨,说我没有怪他,叫他回来罢,我有事交代他。”
苏子张了张口,他向来只拿两个人没法子,一个是她,一个是落葵,听得落葵叫他哥哥,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也会去摘的,抬眸但见落葵脸色平静,无惊无怒无悲无喜,便知道她已拿定了主意,他更清楚,落葵拿定了的事,便是将南墙撞个窟窿,也是不肯回头的,也只好咽下满腹的话,只说了句:“丁香已好的差不多了,我叫她回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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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雪停了,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十分静谧,雪地中留下一串京墨小心翼翼的足印,他掀开厚重的棉门帘,探头探脑的望了一眼。
屋内光线暗沉,瞧不分明,只一把纤瘦可怜的人影卧在雕花四柱大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姜黄色团花云锦被褥,长窗关的严实,没有漏进半丝风来,檀色厚锦床帘低垂曳地,一动不动。
黄铜炭盆中的兰花炭烧的通红,紫檀方桌上的紫金博山炉轻烟袅袅,织成薄雾,浓香四溢,掩盖了苦涩的药味儿。
“进来说罢,莫要将门帘儿掀的这样大,放了寒气进来。”一把微哑声音在屋内响起。
京墨的心肝儿颤了一颤,他闯下如此大祸,原以为落葵一开口,便是劈头盖脸的疾风暴雨,谁想却平静如昔,他觉得心虚,不知道落葵是真的并未生气在意,还是暴风骤雨前的短暂平静,小心的挪到她的床前,低三下四道:“阿葵,是我无用,你骂我罢。”
落葵支起身子,靠在檀色团花靠枕上,长发在身侧蜿蜒,脸色平静,淡淡道:“我骂你作甚么,骂你我的病便能好了么。”
京墨一把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