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座影青瓷博山炉,江蓠燃了香,回首笑道“看来咱们跟着君府,还真是风吹不着雪淋不着了。”
落葵靠坐在头,拥着厚厚的绛紫色团花锦被,长吁了口气“幸而遇上君府。”
只是在厅堂中耽搁了片刻的功夫,窗外已是暮色沉沉,夜色大口大口吞噬掉薄薄的残阳,连最后一痕光亮也抹了个干净。
屋内顿时暗了几分,江蓠点燃桌案上手臂粗的明烛,骤然
明亮,烛光摇曳着,点点昏黄落在他的心里,他想回头,却又有些不敢回头,有个念头在心底不停的呐喊,他终于没有回头,只低语道“小妖女,若,若有一,你,你可愿,可心甘愿的与我回天一宗。”
一语惊人,此话是江蓠鼓起了无尽的勇气,才宣之于口的,他静静等了良久,都没等来后之人的一语,好或是不好,都没有,他心灰意冷的转头,看到落葵伏在沿,手软软低垂在地,而地上,是一滩鲜红色的血,红的刺目。
“小妖女,小妖女,小妖女,你怎么了,怎么了。”江蓠惊慌失措的冲了过去,扶起落葵,只见她的脸色白中带青,惨白的唇上挂着星星点点的血,他抖着手切了个脉,可慌乱中却忘了,自己是丝毫不通脉理的。
江蓠伸手,在落葵鼻下一探,那气息已是时有时无,微弱无比了,他心头狠狠一悸,在房内急的连连转圈儿,骤然想到了君府,君府,君府乃医药世家,对,他顿时夺门而出,在君迁子的门前大力砸门“君老爷,君老爷,君老爷,快来看看,看看。”他顿了一顿,脱口而出“快来看看葵儿罢,葵儿她,她不行了。”
话音未落,君迁子便披着个靛蓝团花长袄出了门,一眼便瞧出了落葵的不妙,他拉过她的手,切了个脉,缓缓道“这姑娘,是被,是被托天拳所伤,奇经八脉都断了,早该死了的。”他的眸光在落葵脸上巡弋片刻,疑道“奇怪,奇怪。”
江蓠心急如焚,抓着君迁子的手,慌道“君老爷,君老爷,葵儿她,她还有救么。”
君迁子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不成了,不成了,中了托天拳,本该立时就死了的,这姑娘能撑这么些子,已是跟老天爷抢下的命了,不成了。”
深幽的天幕上,月色惨淡,窗外的两盏风灯冷冷晃动,像一双空洞的眼睛注视的这屋里的一切,无声的望着,流光飞逝,命不由人。
江蓠颓然跌坐在地上,忍了多的泪,终于再忍不住了,汹涌流出,他伏在落葵上,哀哀痛哭不止,哭的几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