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跺了跺脚,抽出手,掩饰的抬手去撩额前的碎发,愁道:“这里的雪真怪,说来就来。”
江蓠放下了没得到东海神珠的失望,顷刻间像是换了个人,眸底情深熠熠,宛然一笑如生花,缓缓抬手,刚触上她的脸庞,落葵便如同受惊般猛然躲开,脸上已是惊怒异常,厉声喝道:“你作甚么。”
“别动。”江蓠极快的收回手,瞥了落葵一眼,奚落道:“你叫甚么叫,我又不会吃了你,就你这浑身没有二两肉的模样,送到我嘴边,我都不稀罕。”
落葵瞪着双眸,反唇相讥道:“你有肉,都够年下出栏的份量了,你们天一宗可是省了银子了。”
江篱扑哧一声,缓缓抚上她有些潮湿的头发和肩头,笑骂道:“我是怕你淋湿了,再伤了风,给你拍拍雪,你可真是属狗的,谁都咬。”
落葵皱了皱鼻尖儿,不屑地撇过头去,有些词穷的骂道:“你也会有好心,真真是唯小人与江篱的嘴不可信也。”
雪越下越大,寒意袭身,落葵打了个寒噤,鼻尖儿微酸,便是一件串儿的喷嚏,打的她泪涕横流,牵动了肩头的伤口,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痛,伴着那痛,血转瞬便满了出来,浸透了衣衫。
江篱忙解下厚厚的灰鼠刻丝斗篷裹在她身上,这斗篷尤有些暖意,领口的风毛出的又密又厚,拥在脸庞温软至极。
原是想去买身儿新衣裳穿的,可耽搁了这半响,路上早已行人寂寥,商铺也上了门板,唯有廊檐下的灯笼随风摇曳,在茫茫飞雪间晃动着微弱的光。
衣裳时买不成了,那斑斑血迹刺痛了江篱的心,他出人意料的打横抱起落葵,疾步就往外走去。
落葵惊呼了一声,挣扎了几下,险些掉到地上,却被江篱拥得更紧,伏在她耳畔低语含笑道:“别动,再动就掉下去了。”
落葵顿时不敢再乱动,生怕掉在地上摔个四仰八叉,筋断骨折。她伸手扯过阔大的兜帽,往脸上一盖,佯装看不到这一切,便是没有发生过。
一阵凛冽的寒风席卷而过,茫茫飞雪顿时打着旋儿扑了过来,江篱极快的向下一趴,趴在落葵身上,雪便尽数扑进了他的衣领。
落葵从兜帽缝隙中望出去,正与江篱黑的发亮的双眸相对,她的心像是漏了一拍似的,突突直跳,忙紧闭双眸,只听得耳畔咚咚咚的心跳声,和渐渐急促的呼吸声,察觉到江篱越贴越近,她益发慌乱,蓦然睁开眼,从他怀中挣脱而出,跌到雪地上,滚了满身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