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江蓠,也不知他打得甚么主意,大半夜的不去睡觉,反倒拉着她喝酒,说甚么对月畅饮,是件极风雅的事,可今天的云翳太厚,只看到灰突突的一片,何谈风雅。
落葵喝了他的酒,却丝毫没有半点嘴软手短,还不忘奚落他:“我怎么不知道你竟还是个斯文人,你是在装斯文罢,要不就是斯文败类。”
话尚未完,江蓠早已扬起一碗酒砸了过去,却被屋檐上的人稳稳接住。
二人大惊,忙抬起去看,却见深蓝色的天幕上,洒落银钉般的星子,光华流淌,而头顶处的廊檐上,不知何时垂下黑色长衫的一角,声音虽轻,却在静夜中悠远传开:“小丫头,如此美酒,你们也不请我喝一杯,真是辜负了。”
竟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男子,冲着他们嘿嘿一笑,轻飘飘的落了下来,他食指微弹,酒杯稳落于指尖,滴溜溜一转,美酒连成细线扬进口中:“已有数百年没尝过酒味了,讨一杯尝尝。”
自他现身,江蓠便如临大敌,扎了架子准备开打,谁料他却大大方方的坐下,自斟自饮起来,反倒显得他们小家子气十足了。
几杯酒下肚,男子旧事重提:“小子,那簪子你们留着也没用,臭丫头也不敢戴,干脆还给我得了,我赔银子还不成吗。”
“成啊,怎么不成,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江蓠眯起双眼,想都不想的应承下来,爽快的令人生疑,说不定他存了甚么鬼心思。
男子登时开怀大笑,痛饮了几杯过后,丢过来一包东西:“你买的是五十两,给,点点,这是五十两,一个子儿不少。”
“如今是你求着我,只拿五十两可不成。”江蓠一眼未看的给扔了回去:“咱交情不浅,我也不坑你,你赔我五千两,我给你玳瑁簪。”
落葵张口结舌愣在那里,早听说圈地盖房是青州里最能敛财的营生,可江蓠这搂钱的本事,恐怕连圈地盖房的大商户都要望尘莫及的。她呛了口酒,连连咳嗽:“江蓠,你不去做奸商委实可惜了。”
男子砸了酒杯,仿佛被踩了痛脚般跳骂起来:“五千两,那我还是杀了你来的痛快些,让你也明白明白,投胎是门技术活,下辈子别投在这倒霉人家了。”
言罢,男子周身气息大涨,霎那间变得浑厚强悍令人毛骨悚然,看那身形步法方向,分明是冲着江蓠而去的,谁料他喋喋一笑,单手一摆,在转瞬间却调转了方向,只一个呼吸便捏住了落葵的脖子,将她吊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