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风雪艰难前行,白商陆昏迷前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这一幕他至死难忘。
彼时的白商陆受了重伤,一杆滴血长枪,掀起粘稠的血腥气,这杆枪不知挑下了多少人的性命,他的周身尽是扑地死尸,而他的盔甲战袍被乌黑的血迹漫过,在胸前绽开浸在血中的曼陀罗。
黎国大军全军覆没,他也身中数箭,被众多陈军士兵包围,不是命丧于此就是要被活捉,玉竹赶到时,两柄长剑舞的寒光闪闪,夹杂着北风细雪,刺过众多血肉之躯,单是秀眉微挑出的冷意,便不是寻常女子能有的胆气,她最终将他从死人堆里扒了出来,揽住他满是血污的面颊身躯,两行清泪和着血色,无声的蜿蜒而下,一双沾满血迹的手微微颤抖,她轻声道:“咱们走。”
言罢,玉竹抹去泪,眸色坚毅,迎着纷纷细雪与刀子般锋利的寒风,无所畏惧的在敌军遍布的边境线上躲躲藏藏,走了一月有余,方才逃回了黎国都城。
白商陆捡回一条命,缓缓转醒时已身处于一间民房中,城外满眼是陈国的旌旗飘扬,震耳的擂鼓声声。
而此时的黎国,早已换了天地,不再是那个富庶之国,而是满目疮痍,哀鸿遍野。
黎国的大半国土皆被铁骑踏过,只剩下了这座都城,也被重兵围成了铁桶,已是人家的囊中之物了。
此时的玉竹全然没了做公主时的珠圆玉润,瘦的眼窝深陷,脸上嵌着两只大而无华,微微呆滞的眼眸,白商陆一见她的模样,就知她这一月的艰难苦楚,就知他能活下来是多么的不易。
她仍旧一如往昔的容色端庄大方,处变不惊:“黎国兵败,国破已势不可挡,我身为一国公主,自然要与黎国同进退。”早知晓她不是寻常女子,可没料到她竟如此坚毅,寻常女子遇到国破家亡的情形,定然是抱住夫君先痛哭一场再说,可她说这番话时却没淌下一滴泪。
白商陆转眼间满眼水雾,哽咽不断:“若是国破,你必然会被掳去陈国,我们怕是永无相见之日了。”她似乎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半片螺钿镜,眸色深沉,深得如暗色蔷薇,唇边勉力绽出一抹笑,泛起苦涩:“这个给你,你我二人一人一半,若真如你我所料,那来年的正月十五,你定要拿着这个到陈国都城最繁华的集市上与我相见。”
玉竹想,自古以来离别皆是以花期而诺,繁花花期不定,开谢难测,以此为诺,难保与繁花一般空落寞,难怪古往今来,大凡以花期为诺的男女,多数都没有个完满的结局。她以螺钿镜为诺,只盼着与他能有个完满的结局。
黎国兵败如山倒,被陈国攻破都城,大将军石决明掳获了国主,王后,嫔妃,皇子,公主,皇亲国戚并大臣共计三百一十八人,玉竹自然也难以幸免,公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