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从今日起,我都会寸步不离,或许你我终生都做不到一屋两人三餐四季,但可以时光流转百年一心。”
自那日后,从秋到冬从春到夏,空青果然说到做到寸步不离,白日里议事他旁听,一日三餐他陪吃,读书习字他研墨,取人阳气他亲自动手,就连晚间就寝,他都在屏风外头搭一张软塌将就,活脱脱就是一张狗皮膏药撕不掉撵不走。
整日的陪伴和一句“偿还”,抹不掉至亲离世的悲恸,人为的悲剧面前,可以有律法,可以有道义,可以有千种百种万种的借口,唯独痛苦永远无法纠正,但终日相伴的每一个瞬间,都像数九寒冬里的艳阳天,一滴一滴暖在她的心头上,一起用过的饭桌,一起读过的书写过的字,一起隔榻说过的话,一起下狠手伤过的人命,都将他们紧紧拴在一起,连罪恶都密不可分,他们才是生死不能相离的两个人。
落葵的情绪已滑到了失控的边缘,这种失控的情绪,就像上回被烈焰焚身,随便碰到哪里,都痛的让人崩溃,她曾觉得不去疯狂报复已是最大的善,如今却发现,用尽毕生的力气从那深如悬崖的沟壑中爬出来,才是对自己唯一的救赎。
她一杯接一杯的灌酒,妄图将自己灌倒,灌倒后再醒来,或许就能将锥心之痛忘却,或许能如常面对空青。
空青缓缓渡过杯盏,一饮而尽,手上青光一闪,杯盏不见了踪影,一张瑶琴凭空出现,他的手轻抚过丝弦,行云流水般抚出琴音,婉转又有些哀愁。
这是空青经常抚奏的琴曲,没有名字,只是在琴音袅袅中,隐约可见珠帘开明月满,风声碎烛影乱,心波微动,静夜间相思驱不散,相思渐浓心牵连。余音缭绕,她微微一叹:“初识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瑶琴没了踪影,空青望住她长叹:“这世上很多事可以不遂我心,唯有相伴白首,我只和你,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落葵在心中叹息,一直以为爱的相反是不爱,直到现在才明白,爱的相反是遗忘,她始终忘不了他,因为她一直都爱他,即便再恨,也做不到不爱,她痛饮了一盏酒:“相爱相伤到白头,这样也很好,只是我白了头,你却青丝不老,我岂不是很冤。”
空青大笑,替落葵斟满了酒:“只要你不离开我,要我青丝变白发又有何难。”他抵住她的额头:“你,不怨我了。”
“怨,空青,妖族与人族通婚,人族迟早要死于人妖殊途的戒律,这些你早就知道的。”落葵扬眸:“当初你与我订婚,可想过我的性命。”
空青抬手拦住她的肩头,将她揽入怀中:“我怕,我曾想过若有朝一日真的护不住你的命,那么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处,不过如今却是不怕了,因为你是半妖之体,只能与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