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抬眼望着广丹同样清瘦的脸庞,哑着嗓子道:“二哥,你还有株海棠可以做个念想,时时守着,我却什么都没有了,我怕我不画,会忘了她的样子。”
广丹眸光一暗,缓缓叹道:“是,推己及人我也不该怪你。”
空青手中攥着一团纸,愈攥愈紧,直到手心中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来,浸透了纸团,方才喃喃道:“若她能有来世,我尚可一盼。”他抬眼望着广丹:“可她什么都没留下,就好像从未出现过,好像这一切都只是我做了一场梦。”
风从窗棂袭过,卷起地上的画像窸窸窣窣扑向角落,殿内一时间只余下风声,呼吸声和灯烛若有若无的噼啪声,良久,广丹咬着下唇斟酌道:“其实这话我本不该在此时说,可眼下也唯有你能帮二哥了。”他顿了一顿:“紫苑怕是快要醒过来了,大概就在这数年间罢,你不能再关在玉清宫里安心作画了,你得随我去百花坳守着,助二哥一臂之力。”
“好。”空青勉力牵出一抹笑,眸色却愈发暗淡:“二哥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是我的得偿所愿,可未必是她的,”广丹的指尖在灯烛上来回绕着,那灯芯摇曳,舔上他的手,他一笑,笑中说不清楚是苦还是甜,他自己清楚的记得,她走时叮嘱自己一定要放她去轮回,不要念着她,不要耽搁她去追先离开的那个人。广丹唇角噙着笑,有道不尽的落寞:“她是为救我而死,可醒来一定会怨恨我,怨恨我彻底断了她和那个人的来生相见,但我情愿她怨恨我,也不愿她将我忘了。”
空青怔怔望着那画像上的姑娘,一时默然,自己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曾有过,连令她忘记自己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广丹拍了拍他的肩头,叹道:“凡人都说成仙好,其实是各有各的苦,凡人苦的是生老病死,生怕难享天年,而神仙苦的是绝情禁欲,生怕遇上情劫动了仙根,最后落得个灰飞烟灭,做凡人虽说只有短短数十载,可无尽的轮回下来,活的都是不一样的生生世世,可做神仙有什么趣,生生世世都是亘古不变的同一个活法儿。”
空青微微一叹:“就是因为这个,当年你才执意下界历劫的。”
“是,万幸我遇上了她,这个凡劫才没有白历。”广丹抬眼望着他:“说起来,你这也算是历劫了罢。”
空青嗤的一笑,笑中有苦涩溢了出来:“咱们俩历劫历的自苦,也连累的苏叶帝君五百年来日日朝会,他可没少抱怨罢。”
“可不是么,上回帝君还叫着口苦,从白微姑姑那讨去了不少百花蜜,说是回去压压苦味儿。”广丹笑道。
他的眸光落在四围的画像上,旋即拿起桌案上的一张纸细细端详下来,那眉眼那脸庞,竟有种莫名的熟悉,心间划过一丝白芒,他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