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暮色,让人隐隐觉得不安。
北方漫延而来的战事已经很近,路边茶馆常有人忧心忡忡,也有不少有门路的人离开鹭洲,去往更平安的南边。
大批流民挤进了鹭洲城,城里乱成了一锅粥。原住民抗议,流民也抗议。官府不是不想管,只是眼下就有被流民砸城而败的庆城做为前车之鉴,官府也不敢多管,简简单单的让流民进了城,不许他们去东三街罢了。
东三街是城里达官贵人的住宿。流民不去那里,对他们也影响不大,依旧夜夜笙歌。
但城里其他地方可没这么平静。
流民有恶狠的,当街抢砸。也有懦弱的,磕头乞讨。客栈人满为患,药房门前排满长队。
二狗已经好几天没讨要到像样的东西了,愁眉苦脸的回了西城的小破院。老大富贵一瞧他那蠢样子就一肚子火,上去就是一脚:“二狗,你这个没出息的。”
二狗没吭声,老老实实挨了富贵泄愤的几下后寻了个角落蹲下来。
没一会又回来了几个人,大家一样收获不丰。
老大骂骂咧咧不休。前几日还有人抗议几句。现在剩下的都是沉默。这流年如此,他们又有何办法?
老大骂久了,也累了,去破屋里躺着睡了。
二狗借着撒尿的机会,躲在臭气熏天的路边狼吞虎咽的把藏起来的小半个窝窝头塞进嘴里,随后才跑回去,就着枯草躺在墙角。
半梦半醒间,二狗忽然发现有人在摸他。二狗没动,没一会儿那手撤离,二狗察觉到旁边有人离开后,才轻轻睁开了眼。
夜幕下,富贵摸黑正一个一个的检查他们是否有藏私。
二狗吧嗒吧嗒嘴闭上了眼,进入了梦乡,似乎还能回味那小半个窝窝头的美味。
第二天二狗跟着富贵他们出去讨口,专门去那些巷子里敲门。遇到良善的婆婆、年轻小媳妇儿便能得那么一口吃的。
以前他们也这样干过,往往收获颇丰,可是这次,竟然有人抢在了他们前头。
是两个瘦瘦小小的小男孩儿,脸脏脏的,衣服破破烂烂。这全城的乞丐他们都认识,这两个小孩儿应当是流民。
日子本就不好过,更何况对方不过是两个小孩。富贵不能忍,把小孩逼到了无人的墙角,抢了他们抢来的吃食钱财,又各自踹了一脚,吐了口浓痰:“在鹭洲城,乞讨是要拜码头的。”
两个孩子特别小,被凶神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