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月了。
如果是普通的梗阻处理起来很方便,直接叫上普外科拉去手术室吸个干净就行。
但病人以前做过两次腹部手术,小肠大肠早就黏连在了一起。现在手术开腹进去,能看见的就是一团肉块,根本分不清楚哪儿是小肠哪儿是大肠。肠粘连松解术费时费力,所以谷良和上级医生讨论后还是决定先插根胃管给胃肠道减压,再看看情况。
要是实在不行,再送去手术室。
他和祁镜都知道这种梗阻了十几天的人,一根胃管下去会出现什么情况。
如此难得一见的风景,谷良自然会慷慨地让给实习生。
沈兴颤颤巍巍地把胃管插进病人的鼻孔,闻着病人嘴里呼出的奇怪气体,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就好像自己明明知道风暴将至,但却只能站在空旷的大街上光着身子乖乖等死。
这种绝望感真的很要命。
沾满蜡油的胃管很轻松地突破了会厌,在病人下咽的帮助下成功抵达胃食管交界处的贲门。
祁镜看着进入的胃管长度,很自然而然地往后退了半步,然后把原来的位置让给了在远处的一位男生。
男生本来还在纠结自己站的远,看不真切,现在终于站上了好位置,心情不错:“谢谢祁学长。”
“没事,把机会留给年轻人嘛。”祁镜拍了拍他的肩膀,尽显学长本色。
话刚说完,回头再看病人已经有了反应。
胃管突破贲门时瞬间降低了胃肠内的压力,再加上滑入的蜡油,两者相辅相成,刺激了整个消化道的蠕动。
只不过,这种蠕动是逆向的。
那是一种从上腹部开始的蠕动,伴随着病人的下巴的张合,不停往上移。
沈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啪啪啪地往下掉着。他现在要与时间赛跑,要在病人胃肠道爆发前固定好胃管,然后再快速离开。
固定胃管用的是医用胶带,在胃管上绑个交叉然后粘在病人的鼻子两侧。
不过由于紧张和压力,沈兴手脚显得很不利索,只粘住一边鼻翼,病人就不行了。
只见病人强行侧过脸,嘴对着床外哗啦啦地呕吐了起啦。黑黄色的软粘半固体,伴随着消化液和蜡油,宛如火山爆发一般不停向外喷溅而出。
由于根本控制不好出量和喷射的角度,床边准备的那个桶根本就不够。
只是一刹那,床单被单、病号服、大理石地面上都铺满了粪样呕吐物。
这时沈兴才知道,桶到用时方恨少。
他顾不上自己身上的脏东西,想让家属过来救急,然而这时的儿子早就不见了踪影。
“人呢?”
祁镜捂着鼻子,往后指着大门。
“靠!”
沈兴低下头想让病人对准了再吐,可病人哪儿管的了这些,一口一口地不停往外涌。
三个大四学生原本还以为自己碰到了什么偶发事件,觉得非常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