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佺期的回答,李潼自是心喜,抬手召来部头康多宝吩咐道:“乐府已经采辞,康部头速取副簿与白丞等协律入乐,传习音声。”
说完后,他又转对沈佺期笑道:“此部《万象》大曲,是为新年大酺献制,礼期弥近,实在不容拖延,仓皇行事,倒让沈员外见笑了。”
沈佺期闻言后,也有几分好奇,开口问道:“大酺据此不过匆匆月余,曲章不知定律几番?卑职也是爱此辞丽,犹恐赶制不及辱没曲辞……”
“倒是忘了,员外久历乐府事,自为此道贤秀。不知员外可有暇趣,留步于此为我小施玉斧?”
李潼也是又想起来,沈佺期可不只是一个律诗大手子的御用文人,进士及第后解褐协律郎,历事多年,可谓此中专才。像是刚才随口提议,便让他打开一个新的思路。
他的辞得到认可,已经可以放心,但是在曲式方面还是有些信心不足。如果能够得到沈佺期这样的高才把关赏鉴,无疑是更有保障。
“观大王布设器乐,章法有度。卑职事外闲人,倒是也想近窥全才,还望大王勿厌。”
沈佺期倒是对永安王制曲兴趣不大,心中念念不忘还是想搞清楚那篇曲辞究竟是否永安王所作,闻言后便也点头应承下来。
李潼听到这话,心情自然更加畅快。说起来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除了家人们和欧阳通那种远程操作,还真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往他身边凑。虽然蓬户久尘、无人问津,但他大唐郡王李守义,不是臭狗屎!
对坐闲聊几句,李潼又吩咐乐工继续上演几段此前所挑选的曲律。虽然沈佺期夸他已经是章法有度,但他自知是个什么货色,觉得还是要让专业人士来听一听才更稳妥。
沈佺期安在席中,侧耳倾听,虽不言语,但却眉弓频颤,看得出是有一些感受不吐不快。
李潼坐在一侧,则作洗耳恭听状,对于自己这个包罗万象的编曲思路本来就不太抱有什么信心,没能从沈佺期脸上看到什么惊艳神态,倒也并不感觉失望。哪怕是还得大刀阔斧的劈砍雕琢,也得先提供一个足够臃肿的材料本体不是。
几曲奏完之后,沈佺期稍作沉吟,然后才徐徐开口,所言却非针对乐曲本身,而是讲起了不同乐器、曲风之间的渊源与差异。
李潼也算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听到沈佺期这么说,便明白了他拼凑起的这几段乐章是有些灌耳朵的。讲起诗歌,他倒可以教一教沈佺期,但讲到自己不擅长的领域,还是要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