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金迎面行来,便笑语道:“阿姨也要入府向李少师求问前程?”
郑金闻言后呵呵一笑:“我有什么前程指望,左右一生都紧傍阿郎。少师仙风清贵,还是不要去俗命污眼。”
说话间,她便跟随在郎君身后行入中堂,摆手屏退侍用人等,然后才又行近并降低语调说道:“我是想请问阿郎,宏道观真人们几时登门设坛?宅邸旧居人家败坏,总是不吉利,还是要尽快祛灭凶秽气息,才好安居啊!”
郑金这么一说,李潼又想起刚刚损失掉的那些财帛,更觉心疼,恶狠狠道:“端午正日就让他们来,开坛唱上三天三夜大戏,内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斋醮祈禳,可不是什么戏弄玩笑!”
郑金神情凝重,隐有薄斥李潼态度的不庄重,并又自顾自絮叨起来:“江安王一家门德太不端庄,难免污秽存积。这几日我常访问坊间民户,听到许多旧事闲言……”
郑金旧在大内,已经是消息灵通,如今入坊定居,少了许多约束,更成了名副其实的郑打听,短短几天的时间,坊里人事已经掌握个七七八八。
她所言江王李元祥一家不端庄,倒也不是随口污蔑,李元祥本身便以贪暴闻名,其子李晫在高宗朝以犯禽兽行而赐死家中。再联系去年一家人大难临头,这座府邸倒真的像是一座凶宅。
鬼神玄异,李潼虽不执迷,但听到郑金这些唠叨,心里也隐隐觉得有些发毛,也觉得还是做点法事比较好,毕竟能得一个心理上的安慰,更何况钱都付了。
“其实、其实有一事,早前不敢告诉阿郎。现今既然道官真人要登门设坛,便也没有顾忌……”
郑金讲到这里,脸上便流露出几分忐忑惊悸:“阿郎可知前几日为何不让你往西园去?”
“难道不是园事荒芜、乏于整理?”
李潼听到这话,不免好奇。
他这座王邸左右狭长,占地三十多亩,其中宅居建筑只是占了一半,另外一半则是一片园墅,前宅后园、这也是权贵家邸通常布局。
李潼一个单身狗,亲长幼妹又都住在李守礼的雍王邸,即便是加上内外侍用人等,这家邸规模使用起来也绰绰有余。
他此前想入西园逛一逛,看看能不能调整一下布局,搞搞园艺建设,日后用来集宴宾客。但却被郑金阻止说园墅荒芜,乏甚可观,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情,便没有过去,只是吩咐郑金先安排家人稍作整理。现在听来,似乎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