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自然是红得发紫,不折不扣的神都顶级流量。老实说,身受如此荣宠,哪怕一个心志坚定、自知甚深的人,都很难再保持平常心,更不要说薛怀义这样的混不吝,远行一遭,归来后俨然将自己当做了真正的国朝柱石、定边名将。
可问题是,你对自己能力判断有误也就罢了,公然在殿上叫板宰相,为将士讨功,为州臣讨封,你想干啥?
李潼倒不觉得薛怀义想干啥,此前交往过程中,他对薛怀义的了解也算比较全面。这家伙小聪明是有,大智慧是绝无,帷中讨巧、当街跋扈则可,但若真的处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是真的没有什么利弊权衡。
按照李潼对薛怀义的认知,这家伙大概率是被人当枪使了。
那些随同他出征的将士们,往来奔行一遭,眼见薛怀义归都后获得如此尊崇,心里自然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心徒劳一程,他们这些外州将士即便讨功途径也有限,唯求诉薛怀义而已。
薛怀义这家伙本就是闾里浪客游侠习性,撑不住三句话的煽动,自觉得与那些人有人生三大铁的交情,于是便大包大揽为他们仗义发声,宰相们刻薄功士,便是不给他薛大将军面子,因而才有此幕。
可宰相们也是要脸的,如今塞边这一场功事究竟是一个什么货色,大家都已经心知,让你薛怀义夸功卖弄,已经是慑于神皇淫威、不得不捏着鼻子硬受,但你老小子还想搞个大批发,营树私恩,那是当天下人都瞎了?
且不说群臣窃窃私语的议论,宰相班列中,就连素来热爱迎合薛怀义的武承嗣都低着头死盯住地面数蚂蚁,不敢在此际发声。
至于其他宰相们,面上都多多少少流露忿色,内史岑长倩则转过头打量着新进拜相的杨执柔,意思是这事儿你搞定。
被同僚如此怨望,杨执柔只得硬着头皮出班,语调缓慢回奏起来,所言无非此次远征将士品流复杂,既有诸折冲府远番府兵,又有征募来的健儿,还有各类奴户丁役,各种封犒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政事堂也需要从宜裁定,短期内并不能拿出一个统一的标准。
最后,杨执柔还不忘把自己往外摘一摘,自陈新入政事堂,还不熟悉政事堂务,再加上本身也属征士、随军出入,所以在功事论定中需要避嫌,请神皇委任其他宰相处理此事。
由头到尾看完这场闹剧,且不说武则天心意如何,李潼算是看明白时局症结所在。
那就是他奶奶私欲难遏,所有政治层面的行为都围绕代唐履极这一目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