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路人望见只是不解,问了,那人便说,怕那龙一被点了眼睛,便要化作真龙去了,旁人只是不信,画手无奈,只得为龙点上眼睛,那龙果然活了,清啸一声飞升如云,便是传说中的画龙点睛了。
此刻不知为什么,胡笳觉得,那静坐的白发男人就像是未曾点睛的神龙,仿佛一旦唤他醒了,这三生石畔的尺寸之地,便再留不住他了。
他走近,男人仍无知无觉,端端地坐着,面朝石板,闭着双目。
胡笳清清嗓子,大着胆子伸手轻推了一下白发男人的肩膀:“七爷,勾魂使与小人传话来,说时辰到了,请七爷上路。”
男人不动不摇,似是没听见一样。
胡笳喉头“咕嘟”一下,提了些音量,凑近了那人耳朵:“七爷,勾魂使”
“听见了,我又不聋。”
胡笳竟一时傻在那里,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浑不似活物的男人居然开口说话了,还是对他说的。
这位“七爷”的声音很低很轻,听在耳朵里,好似心上刮过阵柔柔地小风一般。接着,他动了一下,睡久了身上不灵便一般,活动了一下肩膀,极缓极缓地睁开眼睛,瞟了胡笳一眼。
那眼极清极亮,眼角开阔,眼线分明,微微挑起来,像是含着些许笑意似的,内存光华,然而只一闪,倏地便又敛了去。
胡笳一怔,心说这位七爷,竟是这样好看的人物。
白发男子打量了他半晌,才若有所思地道:“我好像没见过你”
“小人胡笳,乃是这地府鬼差,才上任不过四十年。”
男子怔了怔,掐指算算,摇头笑道:“我一闭眼就睡了这么多年了么?”
他慢慢地扶着三生石站起身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宽大的袖子扫过,彼岸花都仿似随着他的动作飘弯了头,转过身去,见了不远处的白无常,也不惊诧,只整整袍袖,略略作了个揖:“勾魂使大人,你我有六十多年未曾见面了吧?”
白无常顿了顿,虽然仍是平平板板的模样,胡笳却觉得他好像愣了一下似的,这才听他说道:“小人日日从奈何桥上过,是天天见着七爷的,只是七爷六十又三年,从未回过头来看小人一眼。”
男子眨眨眼睛,忽然笑了:“勾魂使这话怎的含着一股子怨气?”
白无常低下头道:“小人不敢。”
男子却愣了一下:“你这腔调,倒像是我得罪过你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