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似的将那些个好容易搜罗来的名家字画摆地摊似的弄了一地,只见里面竟是满满一箱的线装账簿。
赫连翊站起身来,伸手捡了一本,随手翻开,越看越心惊,随后拿起另外一本,这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殿下眼睛都睁大了两圈,压低了声音道:“你你从哪里弄来的?”
景七笑道:“这里面有廖振东这些年和两广商户、水贼之间各种往来的记载,卖官鬻爵的账簿比比皆在其中,是李延年跟着廖振东这些年,一字一顿地记录的。至于其他廖振东和朝中其他人的往来,乃是他们家管家被上了大刑,苦熬不过之时,悄悄指点给我的密室里搜出来的。”
赫连翊立刻听出了不对,抬眼望向他,皱起眉,“你审问犯人之时,私自动了大刑?”
大庆自来不容酷吏,除了刑部正经批的,便是皇上的钦差,审案也只能审案,打些板子还使得,不得私自动用大刑。
景七笑笑,低声道:“没有人会知道的。”
——知道的人都死了。
赫连翊脸色变了几变,盯了景七一会,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北渊,这种事不该你去做。”
景七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说道:“愿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只求太子殿下将来别忘了我的好处就行。”
赫连翊眼色沉沉地看了他一会,像是有些失望似的,摆摆手:“事已至此,便罢了,你自己总归小心。”
景七忙顺坡下驴:“是,谢太子教诲,那就不多打扰太子殿下休息了。”
赫连翊颜色恹恹的,景七言罢便要躬身退出,将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见赫连翊忽然在身后出声道:“你连过夜都不肯,便跑到我这边来,是父皇和你说了什么话么?”
景七脚步一顿。
确实,按理刚从外面办了这种大案子回来,除了向皇上复命之外,其他人不宜立刻接触,否则容易让人怀疑是别有用心。比如他就算准了赫连钊没那么大胆子今天就去找他,这才把东西忙着送过来,正好太子管着吏部,若以后赫连钊来找,也算名正言顺。?
他急急忙忙地亲自来趟东宫,除了这个缘故,便也是隐隐向别人表明了自己太子党的立场。
本是心照不宣的东西,却被赫连翊不知怎么的突然出言点破,景七当即愣了一下:“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赫连翊却不看他,只意味不明地低声道:“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