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多快,才走了一天,这会也要打尖休息,以他的脚程,半宿也就到了。
沿途村镇几家,梁九霄一家一家地打听过来,蒋征是举家同行,人多物多,还算打眼,来往见过的都记着,他便一路循着踪迹追了过去,离京城越远,村镇县间距离便也大了,到了京城南边五十多里的一个地方,正好是清河县城,算个大县,梁九霄估摸着差不多就是这里了,便挨个敲客栈的门询问。
可敲遍了所有,被吵醒的小二无不不耐烦地摇头,像是蒋征一行从未到过这里一样,梁九霄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跳上马背,又往回跑去,他一路跑一路想,前面那小镇上明明有人说见过这群人,怎么忽然就没有了呢?
既没有住在县里,也没住在那镇上,他们还能去哪?带着一群老人孩子家私的夜宿山林不成?
他这回放慢了速度,一边走一边注意看着,沿途的破庙都不放过,进去翻查一遍,大半宿过去了,仍一无所获。
梁九霄便打算在破庙里凑合一晚上,想着等明儿一早再去打听打听,便生了堆火,打算在茅草上蜷缩一会,才躺下去,眼角忽然扫到墙角处有些痕迹。
他猛地跳起来,就着火光凑过去看——竟是血迹。
梁九霄心跳徒然快了,顺着那明明暗暗的血迹往后走去,推开荒庙的后门,不由怔立当场。
满院的尸首,横七竖八地倒着,尽管血肉模糊,他却仍能从中分辨出几张熟悉的面孔还有那缩在奶娘怀里的小小身影,被一刀将大小两人同时捅穿。
梁九霄无意识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吼,喑哑低沉,没声没调,脑子里嗡嗡地直响,他想这不可能,这一定又是个特别真实的梦。
手里的火把落了地,滚了两圈,熄灭了。
月光冷冷地落下来,照在那些死不瞑目的人身上,人间阿鼻,已经不分彼此。
良久,他才往外走去,被门槛绊了一下,踉踉跄跄地扑到蒋雪的小尸体旁边,“扑通”一声跪下来,颤抖地手去推开一边抱着她的奶娘,那女人的怀抱已经僵死了,他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只能从她手臂的缝隙里看见那张小小的脸儿。
总是笑得月牙一样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却没了光亮。
梁九霄傻了一会,木然地站起来,口中喃喃地道:“不行,不能让小雪在外面冻着”
他连滚带爬地寻了一处地方,疯了似地开始用腰上的佩刀挖着地上的土,又嫌慢,开始用手抓,面容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