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异己,残害忠良,甚至临走的时候,都不忘不怀好意地在太子和南宁王中间埋个离间的种子贺允行狠狠地抹把脸,怒吼声紧紧地跟在赫连钊身后。
电光石火间,不知从何处冒出支冷箭,准确无误地射到赫连钊的马头上,战马登时长嘶声,竟险些将他生生翻下来,往前冲两步,轰然倒地,赫连钊滚落马下,冷箭像是长眼睛样地悠忽又到,他躲闪不及,险些中招,幸而被随即赶来的贺允行眼疾手快的刀劈下来。
赫连钊落马的刹那,便有个声音高喊起来:“大庆的熊包主帅死,大庆的主帅死!”
赫连钊骂声,立刻拉过匹战马,将马上的人生拖影拽的扯下来,便又要上去:“老子娘才死了。”
贺允行心思转念,忽然明白他这样拼着命把自己当靶子是为什么,几乎吓出身冷汗来,忙也跳下马来,一把拉住他:“殿下,殿下请后撤,万一有些闪失”
赫连钊把拎住他的领子,和他对视片刻,松手,将他往后搡两步,轻笑声道:“那便回去,向我的太子弟弟报喜去吧!”
随后他翻身上马,大叫道:“来啊狗蛮子们!”
贺允行视线模糊,他用力抹一把,竟发现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赫连钊是用性命支撑起行将溃散的大庆官兵的精气神,宿命,血流成海。
一直到朝阳破晓,从浓云迷雾里挣扎出那么一条缝隙,将晦暗的阳光洒下来,而战斗仍在继续。满地人的尸体,马的尸体,贺允行肩上挨刀,尽管盔甲卸下大部分的力,却还是流了不少血,将他的身体和战衣紧紧地黏在一起。
他有些脱力,可依然咬着牙,凭着股子意念死死地攥着佩刀不愿意放手,耳朵里全是巨大的轰鸣声,使得他的头脑都不大灵便起来,右手的虎口撕裂开,极短的时间内便被磨砺得粗糙不堪的手掌上尘埃和血色混成黑陈的污垢,尘土灰漫。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火器打完,弓箭射净,瓦格剌族人带着那么一股子豁出去一样的尽头,前仆后继地涌过来,和大庆人硬碰硬,他的视线因为过度疲惫而有些模糊。
忽然,一个人连滚带爬地奔到他马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泥猴似的,贺允行分辨半晌,才看出他是赫连钊的卫兵,心里登时沉了下去。
卫兵仰头望着他,忽然双臂撑在地上,头死死地埋下去。
贺允行张张嘴,嗓音却已经干涩得无法再发出声音。
“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