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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老头,须发苍然,下颚全白,一片日光从枝头洒落,照得那老头满脸花影,衬得那皱纹与斑点愈加明显。
“咕噜”
老头醉醺醺的,打了个天大的哈欠,才清醒了三分,看着有外人,颤颤巍巍,连滚带爬,来到忘淮跟前。
“小……友,你咋睡在这儿,会着凉的晓得不?”
老头红光满面,头顶的头发没几根,毛茸茸的胡子倒扎人得狠,滚圆的面庞与馒头如出一撤,肉多质软。
忘淮的脑子一团浆糊,问道:“你是谁啊?”
“我?”
老头哈哈一笑,摆出个鬼脸,容光焕发,“我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桃大仙人!”
“桃……仙人?”
忘淮琢磨着,“有点印象,刚刚外头好像也有个桃仙人……嘶,还有个什么旨来着。”
“哎,小友,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才是正道,晓得不?”说着,老头从腰间摸出一壶浊酒,咕咕噜噜,一口,二口,美滋滋。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老头见忘淮一顿苦思,一把拉入怀里,二人背靠背,倚躺在桃树下,对酒当歌,好不快活。
“小友,看不出你这小小年纪,酒量倒不一般。”
忘淮心头大喜,却笑不出声,昂着首,望着天,眸子里窜满了血丝,像是埋藏了诸多不幸,几许悲欢,望了一眼烂漫桃花,便再也挪不开。
“哎。”
也是怪事,老头单单嘬了两口,像是上头了,踉踉跄跄,倏的一掌呼在桃树上,漫漫桃瓣跌落尘土,还大口称妙,随后一屁股坐在忘淮身旁,念念有词。
“小友,人生几何,去日苦多,说来说去,终究逃不过一个债字,你若欠,自当还,纠葛易乱,亦难斩断,这一来二去,便成了化不开的孽缘,晓得不?”
“哦。”
忘淮不经意蠕动了下唇角,在桃花漫天的国度里安然入梦。
“咻咻……”
外头,梦欣与白衣男子闲谈几语之后,这片名谓桃源的异象逐步消散,凡人梦寐以求的成仙之路终究是个迷,问仙仙不语,问人解不来。
盯着膝上熟睡的男子,梦欣的嘴角舒缓了几分,如同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忘……淮,要是真叫这名,那该多好,省去多少愁,免了多少罪。”
忽的,北起妖风作怪,阵阵低沉的嘶鸣,一种陌生而庞大的异力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