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从院内一直铺到中门以外。
西南王府好像并没有这般讲究,只是开了中门,除了管家老宋和两个披甲执锐的魁梧军士之外,便只有中门前的三人。
陆攸宁居中,头上只是简单的戴了一支碧玉玲珑簪,弹花暗纹百褶裙外罩着一件如意缎绣镶毛斗篷。
她的左手边,是一位绝美的女子,绾着垂云髻,上插着一支宝蓝点翠珠钗,上着苏绣月华锦衫,下衬紫绡翠纹裙,外系银白底色翠纹织锦的羽缎斗篷,原本她就肤若凝脂,此时望去,更显天上人。
而陆攸宁的右边,是一位身着普通教书先生常穿的那种棉袍的老先生,即便是穿着棉袍,他那身子也稍显瘦弱。
这老先生双手拢袖,在寒风之中面色微微泛白,鬓发稍显凌乱,虽然年老,面上皱纹依稀可见,但五官还算是齐整,想必年轻时也是一位令许多怀春少女芳心暗许的俊后生。
韶华易逝,多少盛年不重来,皆化风霜雨雪中。
许久后,陆倾川与陆三藏一道先生王府前的过道,马蹄阵阵,沉沉而杂乱。
陆攸宁笑着微微转头看了一眼那未过门的弟媳妇,温言道:“不必太紧张,你们以后还要过一辈子呢。”
闻言,原本便有些局促的林若溪心神一震,也不知是北风加紧的缘故,还是怎的,面若六月桃花,花开别样红。
陆倾川见着了在门口候着自己回家的姐姐,面容上满是春风。
他翻身下马,身旁陆三藏很自然的从陆倾川的手中接过了缰绳和马鞭,随手拴在了石狮子的一条腿上。
府门外两个魁梧军士无声的单膝下跪。
陆攸宁、温先生和林若溪慢慢下了王府外的台阶,不等陆攸宁开口,陆倾川便一把抱住了陆攸宁,开心的像个孩子。
“姐,我回来了。”
陆攸宁笑着,泪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陆倾川放开陆攸宁后,陆攸宁仔细的看了看自己这个弟弟,他的手背上,还有一道疤痕未完全消掉,她伸手抓住他的手摸了摸,心疼道:“这一路,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陆倾川摇了摇头,用蟒袍宽袖的内角,替她擦了擦泪水。
之后,陆倾川面向温先生,有些疑惑道:“天寒地冻的,先生怎么不披件大氅在外面?”
温先生淡笑道:“不打紧,趁着现在身子骨还算硬朗,多感受一下冬天的寒风,不然怕是日后没多少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