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反复考虑的。
他早就听说袁枚的小仓山随园终日宾客不绝,不是士林就是官场中人;而赵翼是扬州安定书院的教授,同僚友人弟子遍布官场。
将两人锁拿下狱,搞不好会令整个江南士林动荡;而且一旦消息传到赵新那里,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当年扬州府前脚抓了焦循和钟怀,后脚就有人来劫狱,搞的清廷大失颜面。
问题是放任这两人继续搞风搅雨也不行。如今清廷在江宁和镇江驻防的八旗甲兵合起来有六千多人,再算上笔帖式、家属、奴仆,林林总总就是小四万人。万一哪天这帮人和北海军来个里应外合,这些八旗兵和家属就悲剧了,怕不是要血流成河,积尸如山。
北海军不杀八旗俘虏嘉庆是知道的,可他也深知当年入关时清军在江南犯下的那些事。再有就是这些年搞的文字狱,杀的江南士林人头滚滚,无数人家破人亡,其中就包括赵新的那个老婆。
实际上清廷之所以还在长江以南保留着数万八旗甲兵,就是为了保证南方的赋税和漕米源源不断的运往北方,让西逃后的朝廷家底更厚实。此外北海军要是从沿海进攻,各地驻防八旗会立刻登上早就准备的船只进入两湖和四川,来个战略大撤退。
乾隆五十九年十一月初一,黄昏时分,两江总督衙署西花厅书房。
“奴才福宁(布颜)恭请圣安!”
“圣躬安!”
“万岁,万万岁!”
三跪九叩完毕,书房内的两人人起身后又再度下跪叩头行礼,齐声说道:“给王爷请安!”
“请起!此次本王奉旨南下办差,事关重大,还要多多仰仗二位。”
47岁的绵恩身高臂长,穿着件酱色夹袍,外罩巴图鲁背心,脚上蹬着一双鹿皮快靴,脑袋瓜剃的锃光瓦亮,颌下留着三缕长髯。
他十月初九奉命出京,十月三十到的江宁。随行人员除了贴身家仆和十几名大内侍卫,还包括了从刑部调来的几个查案老手。一行人由皇华驿经水路到达江宁,全程2860余里,耗时二十一天。
袁枚在江宁官场的故旧极多,关系错综复杂。比如现任的江苏巡抚奇丰额就跟他关系极好,还让亲生儿子袁迟认其做了义父。
所以为了掩人耳目,绵恩特意选在了黄昏时分,以京城老友前来拜访的名义,密会两江总督福宁、江苏按察使布颜。
此时从外面传来隐隐的雷声,绵恩稳几而坐,目光扫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