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岁和醒来的第三天。
也是他知道曾雪仪悄无声息离开后的第三天。
他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些话。
舅舅跟他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异常平静,好像是在听陌生人的事。
那天夜里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是曾雪仪带着他跋涉过千里万里。
醒来之后,他恍惚了很久。
原来,她可以真的这样消失了。
他很了解曾雪仪,她说离开,就一定不会再回来。
甚至是她死在外边,也决计不会再联系他们。
至此之后,他自由了。
解脱了,但也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人。
父母在时,总有来处。
父母走后,只有归途。
人是在这样的离别中慢慢成长的。
他知道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但他沉着的情绪怎么也调动不起来,就像是坠入了深海之中,只想缓缓往下沉。
在寂静之中,江攸宁缓缓开口,“你有去看过医生吗?”
沈岁和看向她,手在一旁尴尬无措地放着。
“精神科的医生。”江攸宁深呼吸了口气,仍旧直言不讳道:“你现在的状况,很糟糕。找个医生看看吧,多做几次心理疏导也是好的。”
沈岁和一直沉默。
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告诉江攸宁他患有双相情感障碍,而且在这段时间里,他的病情有加重的趋向。
“讳疾忌医不好。”江攸宁说:“就当是一次普通的聊天吧。”
“江攸宁。”沈岁和喊她的名字,忽然跳转了话题,“我以前,见过你吧?”
江攸宁:“嗯?”
“在华政。”沈岁和说:“你大一那年,在公交站牌那,我给你递过一把伞。”
江攸宁愣怔了几秒,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几分错愕,但又很快回过神来,“是。”
她坦诚地回答。
“那把伞呢?”沈岁和温和地问。
江攸宁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扔掉了。”
连同对他的感情和记忆,都扔掉了。
“你那段时间……”沈岁和问:“是怎么走出来的?”
他的话题很跳脱,甚至是在硬撑着跟江攸宁聊天。
也看得出来很像是在没话找话。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