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工地热火朝天,一派繁忙,民工邢徒鼻中口中吐出的气息成为一道道白色的蒸汽,汇聚在天寒地冻的大地上又在冷风中渐渐吹散。
整个工地不断增添民力,而从长安周围各州县调集的邢徒此时也正在向长安进发。他们带着脚镣,用沉重的铁链捆着双手,负责押送的差官将憋着的一口闷气全部用在皮鞭上,狠狠抽打着这些邢徒。
不时有人在雪中跌倒,被差官用脚踩着,用皮鞭抽打,不能起来的就成为路边一具具尸骨,没人会在意他们,他们的死就像这冬日的冷风,蔓延到大地尽头的雪一般平凡。
用邢徒充作大刑土木工程的劳力,自古以来就有。修城筑堤,开挖河道,修建陵墓...
而当年秦始皇修骊山陵墓时,将这一惯例发挥到极致,骊山陵墓修建最繁忙时,在骊山附近聚集的邢徒竟然超过百万。
而这些邢徒在后来的历史中有了一个别样的名字,骊山众。
大唐已经多少年,没有如此大兴土木了,已经没有征用过邢徒了。
这一日,陈方终于有了空闲,向武媚娘请示,想去工地看看,武媚娘自然应允,并且答应陈方只要他想去工地,随时可以去查看。
陈方倒是没想到武媚娘如此慷慨,武媚娘让桃红带着陈方,通过监门卫把守的宫门时,陈方不一定能随意进出。
“公子,你怎么要去工地看?听说那里很乱。工部从刑部各地牢狱征用了许多邢徒子,那里可有许多坏人!”
没人的时候,桃红记得陈方嘱托,叫他公子。
“这工坊以后建成可是要我来管,自然要去看的!至于邢徒...”
多半倒是被牵连的!
后半句陈方并没有说出口,大唐的刑律其实不算严酷,不过株连制度却一直存在,往往一人犯案,全家都要受到牵连,一些大案,连乡亲村邻都要受到连累。
各地的牢狱一般都是满负荷甚至超负荷运转,用邢徒从事各种艰苦和危险的活计自然也就成了惯例。
比如掖庭宫就收很多罪臣的亲眷家属,孟菲就是其中之一。往往一个官员犯事,全家上下几十口上百口都要一起倒霉。
所谓抄家,那就真的是覆巢之下无完卵了。
“公子,邢徒怎么了?”
“邢徒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哦,公子说不可怕那就是不可怕了。”
陈方看了看桃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