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七娘子回到许家,天色已经擦黑。
她先进乐山居向太夫人汇报了许太妃的事,又进了清平苑,将一天的见闻挑挑拣拣地说给许夫人听,这才满身疲惫地回了明德堂,换下诰命礼服,一边拆首饰,一边止不住的打盹儿,等到立夏服侍她洗过澡,反倒精神起来。
“世子呢?”七娘子掩住了一个小小的呵欠,漫不经心地问立夏。“四郎、五郎吃过饭没有?”
“世子爷傍晚被几个朋友约出去吃酒了,带话说今日未必很早回来。”立夏为七娘子擦过了头发,一边轻声交待。“四郎、五郎吃饭前还闹着要见您,现在只怕是已经犯困了。”
两个孩子虽然性格迥异,但却都并不难侍候,对七娘子这个事实上的母亲,名义中的‘七姨’,日积月累地相处下来,也有了些感情,七娘子几次有事,下午不在明德堂里,还会冲养娘要七姨。
她换了家常穿的棉布衣裳,又披了外袍,随手挽了松松的小髻,便进了东翼同四郎、五郎说了几句话。四郎虽然还口齿不清,但七娘子随手出给他的数学题做得却很清楚,五郎就差一些,一心只是扳着七娘子的大腿,要七姨陪他玩积木。
同两个孩子呆了一会,七娘子也困起来,她就在东三间里摆着吃了几口饭,索性一头倒在炕上,将五郎笼在怀里玩拨浪鼓,又问四郎,“三块积木加四块积木,一共是多少积木?”
四郎还没回答,七娘子头一歪,已经沉沉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两个孩子早都被养娘抱进了里屋睡觉——她居然就在炕上将就这么睡了一整夜。
昨天起得早,一天都在费心思,也的确是累着了,七娘子自嘲着起了身,见上元伏在炕尾打盹,便推醒她梳洗过了,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回了西三间。
才进了西三间,就险些和许凤佳撞了个满怀:小公爷每日里早起是必定要在院子里打一套拳的,七娘子睡得迷迷噔噔,总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今儿看了看自鸣钟才晓得,早上五点就是许凤佳起身的时辰。
“世子爷起得早。”七娘子却睡得不大舒服,又咬住了一个呵欠,口齿含糊地招呼着,慢慢地进了屋子,便倒在炕尾叫上元,“昨晚没吃几口,现在倒是饿得慌,快去传早饭来。”
一转眼,却看到乞巧从净房里出来,手里还端了一盆水,就笑着问她,“你不晓得我昨晚在东三间睡着?”
“少夫人忘了,奴婢昨晚不当值。”乞巧笑盈盈地道,“今早我还巴巴地打了水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