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笑着拍了拍七娘子的手背,问,“听说瑞云倒是个贤惠人,这一向提拔了好几个屋里人,可有这事没有?”
七娘子不禁一怔。
这还是许夫人第一次间接婉转地催促她子息的事。
权瑞云和七娘子是前后脚出嫁的,到现在,两个人的肚子也都没有消息。
催权瑞云,嫌弃权瑞云,就是在催七娘子,嫌弃七娘子。
这么简单的道理,每一个贵妇人都不会想不到。也所以七娘子上次回娘家,听到大太太数落权瑞云没有生育,七娘子才会动气:大太太这是还把她当成了任人揉搓的庶女,连一点最基本的尊重也欠奉。
许夫人提到了权瑞云给丫头们开脸做通房的事,就是在婉转地催促七娘子,她也该考虑到生育的事了。
七娘子一下却很有些不快。
权瑞云是元配,生育压力当然也大。自己却是续弦,四郎、五郎要养育的时候,是她的责任,难道到了说着子嗣一事的时候,就不是她的筹码了?
她就笑着摇了摇头,“倒没有听说,瑞云也没有和我提起,想是母亲听错了。”
七娘子也还是第一次这样直接地回了许夫人的话,甚至敢于指责她听错了。
许夫人不禁一眯眼,若有所思地望向了七娘子。
在她的目光中,七娘子泰然自若,并无一点不适,甚至还隐隐有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样子。
许夫人就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媳妇太没有手腕,也让人操心,这太有手腕了,也实在是让人有些不是滋味。
忽然间,她又想到了多年前的往事。
那时候凤佳才十八岁,要比现在更张扬得多,写回来的信里,口口声声。“我只娶杨棋!”
那股一往无前的势头,竟是差一点都要透过了纸面。
许夫人的目光就悠远了起来。
半晌,她才笑道,“我听错没听错,是不打紧的。多半是你祖母听错了才对,今早我去乐山居请安的时候,你祖母提起来这件事,直夸瑞云贤惠”
她没有往下说,七娘子脸上已经露出了赧色,她不好意思地冲着许夫人一笑。“小七明白母亲的意思了。”
也只有在抬举通房的事上,七娘子才会这样刺猬一样,一戳就扎人了。
说起来,也就是这一点冲动,让她还有了几分人味,不然,真是精明厉害得不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