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拽过一条旧围巾披在身上,盯着面前的火苗。就那样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到了早晨,他听到格雷西在火炉边忙碌的声音。她给陆忆风做了煎鸡蛋、土司,然后坐在旁边看着他吃完。
他们俩都没说多少话。她的小女儿自顾自地坐在一旁,从高志鹏寄过来的编织绳球里拿出一个鲜艳的蓝色绳球在玩。
格雷西让她把线球放回去,陆忆风说让她玩吧。这屋子里已经没有会编织的人了。
吃完早饭,格雷西收拾了碗碟,就离开了。
但是到了中午,她又来给陆忆风弄午饭,让他吃了。
陆忆风不知道她仅仅是出于邻居的关心,还是gm给她开了支,但她每天两次都会来。
她做饭,陆忆风吃饭。他试图想出下一步该干什么,现在他完全可以退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障碍了。
可他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
有时,电话响个不停,可陆忆风从来不接。史密斯再也没露过面。
也许他改变了主意,离开了,可陆忆风怀疑他只是喝醉了。
除了格雷西和她的小女儿,再也没有其他人来了。对陆忆风来说,在经过几个月与世隔绝的生活之后,屋子里仅有她们俩就足够热闹了。
“今天真有点的味道了,你应该出去走走。去打猎。”她说。
除了几步之外的小浴室,陆忆风还从来没走出过这屋子,甚至没靠近过大门。
他身上还穿着离开北境市区时的衣服。他就那么经常坐在壁炉边,看着壁炉架上渐渐堆积起来的、从未打开的信件。“我没有武器。”
“去客厅找找。”她说。
格雷西离开后,陆忆风本想到客厅去,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几个小时之后,他还是去了。
在他和巴泽尔喝过茶的书房桌子上,他看到一个盒子,里面放着高志鹏打猎时穿的夹克、江琳琳的植物书、他们几个人在林子里的合照;
在竞技场时史密斯送来的插管、江琳琳送给他的纪念挂坠、在夹缝地带着火的那晚高志鹏抢救出来的两把弓和箭袋。
他搭上高志鹏的夹克,其他东西都没动。后来就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睡着了。噩梦接踵而至。
陆忆风躺在一个很深的坟墓里,每一个他叫得上名字的死人都来了,他们把一锹锹的灰土倒在他身上。
他认识的死人那么多,因此梦也特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