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亦惟这天要回父母家里,送他回家的路上,梁崇没有办公,也没多和宁亦惟聊天。他想了很多,想那天夜里,宁亦惟谈及生父生母时的表情和语气,最终将报告转发给了孔深丰,在看宁亦惟上楼后,给孔深丰打了电话。
孔深丰人在东京,看到鉴定结果时,他正在听一场学生报告。
接下去的十几分钟,孔深丰耳朵里进了很多单词,一个都没进脑子。一个学生结束报告后,孔深丰走出了报告厅,想出去冷静冷静,接到了梁崇的电话。
他接起来,但双方都沉默着,不知要由谁开始话题,也不知要讲什么。
孔深丰在报告厅外的花坛边坐下了,看着几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晚光,先开口问梁崇:“他还不知道吧?”
“他不知道,”梁崇很快地回答,“除了您,我谁都没发。”
“你怎么看?”孔深丰又问。
梁崇那头顿了一会儿,才说:“说不说、或者告诉谁是您的自由。”
梁崇的语气听上去不若上一次强硬,有些很微妙的变化,孔深丰恍惚地想着,又听梁崇道:“宁亦惟一直觉得按照他十天就被遗弃的情况,生父生母是不会回来找他的。”
“你问他了,”孔深丰轻声说,“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没想过生父母的情况,说没做过梦,”梁崇慢慢地说,“他可能觉得想这些,对他的养父母来说是一种伤害。”
“但我们都知道不是这样,”他又说,“您决定吧。”
梁崇和孔深丰的电话没有通很久,孔深丰也没再回报告厅。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公寓,像收到上一份鉴定报告一样干坐着。
他打开了电脑,开着搜索页面,想找个心理医生开导自己。
这时候,邮箱突然提示,他收到一封邮件,来自宁亦惟,宁亦惟告诉他:“孔教授,我回学校了,谢谢您替我请假!我给您带了一份纪念品(不贵),请问您何时回学校?”
孔深丰点开了回复栏,手在键盘上虚划了几个音节,又全都删除了。
搁在一旁的手机震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他太太的来电。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孔深丰缓缓想了想,按了接听,又按了外放,他叫康以馨:“老婆,什么事?”
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或许经过无线传播后,也不会太过明显。
而康以馨的声音则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