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达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放心,朕没有那么做。崇王不是还好好的么?前几年王妃都给他生了小王爷了。”
朱见深自嘲地笑了笑。
“但是,就在那一晚……朕梦见了父皇。”
朱见深眯起眼睛,看着夕阳的余晖一点点地落下。
最终,整个武英殿里只剩下黄色的灯影摇曳。
“父皇他抱着病得奄奄一息的崇王。”
朱见深伸手,捧着一团空气,褐色的眼珠冷的像块冰。
“父皇说,如果他最心爱的儿子死了。就要我最心爱的儿子来偿命。”
万达屏息。
“陛下!”
“朕惊醒之后,独自一人走出昭德宫……”
朱见深的声音虚无而缥缈。
“朕走过御花园,走去干清宫——父皇就是在干清宫的寝殿里驾崩的。”
按理说干清宫才是朱见深的寝宫,只是他自从登基以来一直居住在昭德宫与万贞儿共寝。这么多年来,只有在宠信妃嫔的夜晚才会宿在别处。
“朕走到寝殿前,看着龙床——父皇他躺在那里,他看着我,质问我为什么要背叛他。”
万达听他说话颠三倒四,前后矛盾,不由得眉头紧锁。
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是朱见深做了一个“梦中梦”。
毕竟身为皇帝,无时无刻都是銮驾随身,他是绝对不会有一个人行走在内宫的可能的。
“他说朕,三年未过就更改父志,乃是不孝。企图给名不正言不顺的景泰帝平反,是为不忠。父皇要惩罚我,他要用朕的儿子,朕和最心爱的女人生的皇长子来惩罚朕!”
万达顿时汗毛倒竖。
“朕怕极了,朕求父皇,有什么事儿冲着我来,不要对我的孩儿下手。父皇,父皇他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滴着血。他说——他最爱的儿子做不了皇帝,也不会允许我最爱的儿子登上皇位。如果朕执意要立皇长子为太子的话,朕就会永远失去他,失去这个儿子!”
泪水落在明黄色的龙袍上,洇入一片祥云之中。
“朕跪下,不停地给父皇磕头,求他放过我的孩子。父皇笑了,他带着崇王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去了南宫,那个他和母后,和弟弟‘一家三口’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南宫。”
朱见深抬头,任由眼泪流过z颊。
“朕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