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背负之时,江月白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他当时大约只剩下半个寒蕴水的分量。
但他此时依旧瞪大双眼,目光直直盯住江月白的脸,仿佛要从其中看到一些蛛丝马迹,目光之中全无杀意,只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看着……便与死不瞑目差不多。
我是谁。
江月白眼中闪过一丝感伤。
这个问题,有许多人已经问过他。
或许他们没有真的问出这个问题,但他们的动作,神态以及行为,都在探索着这个答案,并且在心中有了一个自己的答案。
但真正的答案,他早已埋藏心中,甚至不愿意去刻意记起。
若他当真要如实回答,该作何解?
“江月白,一介旅人而已。”
做出这个回答,他初时自认是敷衍,但很快,心中便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当今天下,只有一个江月白,至于其他,早已是历史的尘埃,前尘往事,何必再提?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唐悔满意,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身体却已没有一点力气。
他的眼中忽而闪过一丝暗淡光彩,唇角微张,令得深陷的面部愈发狰狞,显露出的,却是释怀的笑意。
“你骗人。”
“先前我要杀你的时候,你明明有重创我的机会,却没有全力出手。”
“若是无关之人,绝不会拼着冒犯钦差的风险追上来,更……不会管一个曾对你抱有杀心的人的死活。”
唐悔干瘪的双手剧烈颤抖着,似是要伸向江月白,尽管体内的最后一丝气力已经几乎被他这一动作抽空,只是哪怕明知这是求死之道,他依旧压榨着自己这具残躯,执着的不肯将手放下,而在倾尽全力吐出那三句话后,他的咽喉已经难以吐出任何一个音节,但深陷的眼角处残留的笑意,却是怎么都去不掉的。
江月白见状,叹了口气,伸手与他相握,武神诀涌动的热意随之传入唐悔体内,虽然无法替他吊命,总能让他在离去之时,少受些痛楚。
“好,好,好……”
随着这三个嘶哑虚弱到连风声都能遮蔽的音节出口,唐悔笑得愈发欢畅,双眼定格在江月白面上,与江月白相握的手中,再无半分气力留存。
仿佛天地间的一根弦悄然断裂,他的眼中,再没有任何光彩,但细细看去,又似乎比这洒向天地间的阳光还要明亮。
在离去的那一刻,他是兴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