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们上路时,队伍里便多了个人,方崎的笑意熠熠闪现在长风碧草间,指向西方的纤细手指极其坚定:“昔穆王率七萃之士﹐驾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骅骝﹑绿耳众马﹐以造父驱车﹐伯夭为导﹐自宗周始﹐越漳水﹐经河宗﹑阳纡之山﹑群玉山﹐西至西王母之邦﹐与王母宴饮酬醡,仙云缭绕飞凤来翔,举步天下谈笑人间,那是何等优美的传说!”
她看着我笑,笑容明丽干净,如清晨花间新凝的露:“这绝代神山,“万山之宗”、“龙脉之祖”,是天下行客都心向往之的地方,怎可错过,怎能错过?“
我犹豫,不想她贸然加入我们危险的行程,但又无法明确告诉她我们并不是普通的行客,目光投向沐昕时,却见他淡淡一笑:“那便一起吧。”
方崎对沐昕宛然一笑,我看着她明亮得超乎常人的眼神,明白那女子亦是聪明人,想必自有打算,也喜欢她朗然爽快的个性,便释然接纳了,至于近邪……不用管他,他唯一关心的是每天有三滴酒喝就够了。“
越往西,路途便越是艰难,我和沐昕自然不会在意,近邪有我从王府里卷走的珍品补药时刻护持着,凭着良好的身体底子,倒也没什么大问题,最难得的倒是方崎,明明看来就是个弱质女子,偏偏坚韧刚毅得男子也多有不及,漫漫路途,无论是烈日焚身还是风刀割面,无论是路途崎岖还是跋涉艰难,她未曾叫过一声苦。
始终是那般,恰到好处明亮微笑,不露一丝狼狈疲倦,到得后来,连万事不关心的近邪,看她的目光也多了些许赞赏。
甚至打尖住宿时,方崎还努力的照顾伤病的近邪,从不将自己的苦楚露于人前,近邪自然是拒绝的,却也渐渐会在半路打尖时,接过她递来的水囊。
我静静在一侧,看着方崎明媚里与众不同的坚定眉宇,竟恍惚觉得有些熟悉的味道,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般的神情,冷静而又隐约着热切,然而那热切却又藏在玉石般的神态外壳里,玻璃似的遥远而清冷。
直到有一日我看见近邪端坐在马上,迎着西北朝阳无尽的霞光默默出神,整个人坚冷似玉,颀长如松,斗笠下如雪银发被那绚丽娇红染成淡淡脂色,苍白的容颜与唇,也微微有了血色,他俯视着这莽莽戈壁,那一抹高而远的熟悉神情,令我恍然。
我想,看起来,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然而,亦那般近似。
这日到了西宁卫,这座东西往来的必经之地,俗称“丝绸南路”“唐善古道”的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