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已有意修密法,但阮慈谨记青君叮嘱,筑基之后再未轻易服用时间灵物,今番穿渡,又觉得和之前别有不同,一来是筑基之后识忆更为广阔,神念也更加强大,对此次附体剑种的生平回忆,不再像是炼气时回到第五苍记忆之中一般,只觉得诸事繁杂,难以在短时间内读透。眨眼间,已是将这沙弥灵远的生平尽收心底,更是对北幽洲的境况了然于胸,而且虽然在梦中,但仍记得自己来处,也有余力思忖其余,又和初次穿渡时,那般陶然忘我,不知自己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有了极大的不同。
这灵远有识忆以来,便是在所居住的寸心间寺生活,从未到过寺庙外的凡人国度,而且北幽洲的确和其余洲陆不同,不论是南株洲、北胡洲,还是南崇洲,都和中央洲陆一般,将宗门分为盛、茂、恩、平、散几等,而且各宗门之间往来频繁,商行也是开了许多,便是山门外有许多瘴疠之地,但修士间的往来仍是活跃,和凡人国度的联系也十分紧密。而这北幽洲,竟毫无这些区别,在灵远记忆之中,乃是佛门世界,寺庙不分大小,更无纷争,彼此也极少往来,他虽然也知道寺庙外有凡人村落,但修行到筑基后期——或是佛门所说的六识境界,也依旧并未前往游历,这寸心间俨然便是个小小的天地,灵远也从未有往外一游的冲动,每日里只在山中早晚两课,修行佛法,勤练不缀,仿佛这般便可以通往那传说中的佛陀境界。
若整个北幽洲都是这般境况,也难怪王盼盼要夸口自己是北幽洲最厉害的大妖怪了,试想这整个洲陆,除了僧侣之外恐怕连修道士都未有,阮慈若是真身到此,怕也该被称为是北幽洲最厉害的修士了。
一思及此,阮慈不由有些啼笑皆非,但对北幽洲仍是极为好奇,她很盼着灵远在前往早课的路上能东张西望,令她多见识一番北幽洲的风光,可惜灵远心思极为纯净,一路疾行到大殿外,寻了个蒲团坐下,便和师兄弟们齐诵经文,心中一念不起,犹如入寂,那经文极是玄妙,阮慈一句也听不明白,但诵念之中,仿佛便含有无穷伟力,连她这样的一缕幽魂,也受他经文浸染,仿佛不知不觉晋入静中。
不知过了多久,早课方才终了,众人又忙穿戴法衣,拾掇念珠,往庙外行去,寸心间寺又高又阔,仿佛城门一般的寺门缓缓开启,众僧侣鱼贯而出,便如同在浩大城墙下行走的小小蚂蚁。但走出寺庙,回头再看,却又只是一座小庙,牌匾都歪了一半,潦草地写着‘寸心间’三个草字。
这北幽洲上的寺庙,似乎多数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