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矩在拢袖子的时候,心中提起了一分警醒。
他的武功早就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不可能因为一点点光影变化感觉到明确的寒意,这种感觉更多是来自心灵。
也不是明确的危险,更像是感觉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对他影响重大的变故。
裴矩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心里已经在思考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变故了。
‘皇帝要杀我?不太可能,完全没有理由。那么,会不会是在我见到他的时候,刚好有一个刺客闯进来要杀他?嗯,皇宫守备森严,就算是大宗师也不敢保证潜入深宫刺杀后能全身而退,没有哪一个会做这不惜身的事情……’
心中转动着种种念头,裴矩表面上没有半点神色的变化,跟着小太监来到了大业殿。
“微臣,参见陛下。”
裴矩入殿行礼,刚一抬头,心里就是一怔。
完全看不透。
乌发如云的杨广坐在龙椅上,是一身玄色龙纹的常服,带着跟衣服总体颜色相近的手套,明眸点漆,像是一位俊雅的青年。
这一个月来,关于杨广些许白发消失、青春焕发的事情,群臣都已经适应,猜测是吃了什么补药,或者晚上终于知道节制了。
裴矩听朝廷里的有人谈论过这些事,也曾经在朝会上混在群臣中见过杨广。
但跟现在的感觉截然不同。
他现在的感受跟韦怜香有些相似,原本一个一眼就能看到你的小水洼,忽然变得深不见底、黑不见水,本能的就会泛起一种惊疑、退避的情绪。
不过,裴矩的武学境界,个人涵养还是要超出韦公公一大截,非但面色不变,心跳、毛孔、眼神微表情,全身上下都找不到一处异样变化。
跟一个忠心而有才的臣子见到皇帝的表现一模一样,敬畏而自矜。
杨广往后微仰,靠在椅子背上仔细地打量着裴矩。
在历史上,这是一位大隋的能臣。政治家、外交家、战略家、地理学家集于一身。
他出身于河东裴氏西眷房,早年历仕北齐、北周、隋,曾参加隋灭陈之战,安抚岭南二十余州,又招安突厥启民可汗,讨伐突厥其余可汗,历任民部侍郎、内史侍郎、尚书左丞、吏部侍郎等职,封闻喜县公。
在原本的历史上,大业二年之后,他还会被派遣经营西域,游说铁勒,让他们出兵攻打吐谷浑。吐谷浑大败,可汗伏允向隋朝遣使请降。后来,又随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