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我有个巡演,要去一趟东京。”
赫连枝喝着自己的那份“特制粥”,对粥里的药味习以为常,但又有种说不出来的陌生。
她也懒得去思考根由,因为现在的她多的是时间,就只剩下了无意义又无穷尽的思考。
赵起妍的话传到赫连枝耳朵里,让她稍稍回了神,但也没什么反应。
她知道这是在通知自己,赵起妍心情好的时候会这样,至于不好的时候,那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销声匿迹。
如果心情再好一点,下一句就该问自己“想要点什么”了。
果不其然,餐桌对面的人又开口道:
“你想不想……”
她顿了一下,抬眼看向赫连枝。
赫连枝莫名有了一种预感,也抬起头来看过去。
就看见面前的赵起妍笑了笑,问:
“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也许改变就是从这一句话开始的。
但又似乎不是。
赫连枝不懂,也放弃了去弄懂,她浑浑噩噩太久了,脑子早就变得迟钝,也早就习惯了顺从这个花钱养她的人。
赵起妍出发去东京前,专门来了一趟海边,赫连枝的行李已经被阿姨收拾妥当,阿姨见她上了车,还站在门口一个劲儿冲她笑,跟她挥手道别。看起来比她这个出门旅游的人还高兴。
于是赫连枝也对她笑了笑,挥手道了别。
下一秒,赫连枝的嘴边就被塞了一颗薄荷糖,深秋时节的天气,凉意顺着唇齿一路蔓延到心脏。
赵起妍笑得像是什么也没做一样。
“免得路上犯困。”她说。
去东京的路程确实很漫长,哪怕全程都有人安排,下了飞机后赫连枝的脸色也还是白得难看。
她身子差,其实不该在这个季节出远门的,就算是医生也不建议这样。
但赫连枝还是同意了来这一趟,她不知道这是因为顺从惯了,还是因为别的。
无论是哪一个原因,结果也都没多大差别。
所以也不必再去想那么多。
到了东京之后,事情反倒顺利了很多。
赵起妍除了彩排以外,剩下的时间全都待在酒店里,赫连枝套上假肢后也能自己洗漱上厕所,没有太多的不方便。她们并不是一直都在酒店里,晚上天一黑,赵起妍就会乔装打扮好,带着同样全副武装的赫连枝出去溜达溜达。
毕竟在一个陌生的国度,外出的风险被降低了很多,赫连枝也就没有拒绝。
或者她本来就已经忘记了什么是“拒绝”。
东京是繁华的,赫连枝也曾经来过这个城市拍摄音乐短片,只是上一次来的模样,和这一次来的样子相比,难免会叫人生出心理落差。
秋天的夜里已经很冷,赵起妍推着轮椅停在自动售货机前,买了一盒温热的草莓牛奶给赫连枝。
“我吃饱了。”赫连枝说。
赵起妍还是塞进了她手里,“暖手的。”
赫连枝便没有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