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可适注视着最后一副西药。
他总想不明白这么小小的几粒药怎么能比一大碗一大碗的药汤更有效?
折可适下首坐着刘仲武,刘仲武神色紧张盯着那几粒西药。
刘仲武之下,又坐着个消瘦体弱妇人。
那是他浑家,刘锜的母亲。
这几日里刘锜催马直奔秦州,以小车将他母亲请到渭州。
他要求李寇瞧一下才肯放下心。
这是李寇答应他的。
然,他对那么一点药也颇顾虑。
能行?
折可适盯着那一副药看了很久,一仰脖子全部灌了下去。
在他身边站着个面目憨厚的青年,连忙奉上开水。
那是折可适的大儿子折彦野。
这是秦凤路西军第一军的副将,这几日也接到家书得知折可适身体康复才从外地赶过来。
折可适看一眼喜形于色的大儿,又看一眼放在手边的次子的书信。
他很为这两个憨货发愁。
折彦野哪里管那许多,侍奉大人吃下药转身便要走。
折可适奇道:“你作甚去啊?”
折彦野叫道:“这李大手里必定还有,俺再去讨几副!”
“胡闹!”折可适笑骂,“李大郎交待,吃过这点便要静养几天,待他回渭州再诊脉,你去要甚么来?不过,你倒是应该去潘原县,只管告知李大郎放手去做,他托仲古所请一概答允。”
折可适踟蹰一下,略有些为难地道:“然另外一件事……”
这话一说刘仲武也低下头去。
折彦野茫然,半晌才问又有甚么。
刘锜都跟着走出门,这会回头一瞧两个老将心里明白。
他拉一下折彦野才说:“折大兄有所不知,此番潘原既擒获曹秀,又抓捕契丹远拦子,这可是大功几件啊。”
折彦野点头:“光抓获曹秀便是大功一件!”
“倘若他们能趁机破获潘原监押被杀一案,凭这样的功劳足以推动杨可世兄横行三班……”刘锜道。
折彦野大怒:“怎么夺旁人之功?”
刘锜道:“也不是要夺,折大兄别忘了李大这厮才多大点人!”
折彦野一呆,不由垂下头去。
李寇年纪太小,便是有大功在手朝廷上次也不过一个流外官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