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的不过是她提前几十年的死亡,对他们来说,确实是笔划得来的买卖。
芸娘也是人,不过双十年华,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仅剩的一条性命居然也成了别人算计的筹码,心里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恰在此时,经常来村里的卖货郎想要带她私奔,怀着一种报复心理,芸娘选择了跟着他离开,又舍弃了娘家与夫家的姓氏。
这是她活到二十岁,唯一做出的最大胆的选择。
被捆着手脚堵了嘴巴丢在柴房里的芸娘想到此处,凄然一笑,脸上泪痕未干,霎时又添热泪。
发现自己被卖进这等腌渍地儿时,芸娘就想要自尽,被老鸨发现后,未曾打骂,却是捆了丢进柴房里让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便是想死都死不成。
正当芸娘想着自己要如何才能死时,忽然听见窗棂那边有了些古怪的动静。
担心是什么人,芸娘心头一跳,紧张得瞪着那个方向,连眼泪都忘了流。
片刻后,外面伸进来一根竹片,左右摸索着划拉了几下,就把窗闩给勾住拉开了。
这是有人偷偷摸摸想要进来!
芸娘呼吸都憋住了,一时间脑海里闪过许多骇人的想象。
一阵细细嗦嗦声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半开的窗户翻了进来,看清来人是谁后,芸娘又气又急又恨,也有说不清的疑惑。
楼岚钻进柴房后,一溜烟就蹭到芸娘身边帮她把手脚上的绳子解了,一边直比划着让她噤声。
“有什么话等出去了再说,来,跟我走!”
确定她没有现在就胡乱发作的意向,楼岚才放心地扯开她嘴里的布,拉着人猫着腰就钻出了柴房,一路又七拐八拐,靠着敏锐的耳力提前避开了其他人,终于到了花楼后面一处角门。
那里有个婆子守着,楼岚让芸娘站在原地藏好,自己无声无息摸了过去,一个手刀将婆子给弄晕了过去。
“走!”
转身拉住芸娘,两人逃出了花楼。
像开花楼的人,一般后面都有些不足为外人道来的关系人脉,反观他们俩,纯得不能再纯的外地过路人。
所以楼岚也不敢继续在这里多做停留,带着芸娘出来后就直奔原主落脚的茶马店取了货担,挑着就直接出了城门。
一直到看不见会城的城门后,才算是松了口气,楼岚脚步放慢,回头看脸色不太好的芸娘,咧嘴一笑:“怎么样?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