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了。
“都倒了吧。”苏御坐起身子,语气淡淡。
他面色虽还透着病态,但已全然不似方才那般严重。
东风早已习以为常,也不多问,轻车熟路的将药倒入屋内的一尊墨玉花瓶中,“这些御医也是,即便心忧主子,也不该同时开这般多的药。
是药三分毒,便是好人也喝坏了。”
苏御牵唇笑笑,如清秋月,林下风,“他们本就不在乎我的病能否痊愈,他们在乎的只是我这条命而已。”
活着虽碍眼,但谁又敢让他死。
东风眸色暗了暗,一声不响的将药汤处理干净。
他跟在主子身边十余年,外人只能看到主子的锦绣盛宠,谁又见识过华丽背后的黑暗阴冷。
东风以前会忍不住露出负面情绪,结果反是要苏御开导他,自那时候起东风便再也不会抱怨不平了,只缓和了心绪,平静道:“主子料事如神,太子殿下的差事果真丢了。”
苏御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两页又放回了案上,“天下之道在于平衡,是父亲贪心了。”
为君者更是。
视察江南对苏赢来说本就是大利之事,可他偏又为苏怀诚求了巡防营的差事。
弘武帝虽不喜苏赢,却也不会在众臣面前拂了苏赢的面子,只心里难免郁结着一口气。
他本就觉得苏御受了委屈,偏生苏赢还要为酒宴之事开罪苏御,弘武帝自然恼怒。
东风转眸思忖,忽的想明了其中缘由,眼中的崇拜溢于言表,“原是这般。”
难怪主子从未阻拦苏怀诚任巡防营指挥,原来主子从一开始的目的便是太子的江南之行。
毕竟江南那块肥肉,临安城中人已垂涎许久。
“不过魏公子还真能胡来,未等主子您出手,魏公子便将这酒宴给搅了!”
提到魏梓然,苏御亦是无奈,“这里的水本不该由他来搅。”
“魏公子对主子是真的亲厚。”东风笑道,但他还是觉得可惜,“这美差虽未落在太子手中,倒让威王爷捡了个便宜。”
“王叔……不似父亲。”苏御意味深长的道了句,眸中的笑如雾笼月。
“东风。”
东风忙躬身垂首,“属下在。”
“找两本医书来吧。”
苏御涉猎甚广,诗词歌赋,兵法谋略,琴棋古谱,好似天下便没有苏御不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