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地方坐,铁慈一瞬间想扔回去,先打开包袱看看到底是什么,片刻后,她伸直手臂,拎着一条犊鼻裤,怒吼:“顾小小,你毁我闺誉!!!”
……
顾府门口的插曲,没有拖慢铁慈的脚步,半个时辰后,她到了行风渡口。
这是盛都最大的渡口,承接着南来北往的水脉和运输,渡口巨船林立,一些小船挤在巨船的阴影中摇荡。
依旧有一个聋哑人接着,比划着告诉铁慈,不慈大师已经为她备好了一艘中等船。
这是铁慈要去见师傅的原因,要想不惊动宫中朝中离开盛都,师傅能帮上忙。
铁慈正要跟他上船,忽然听见岸边传来乐声。
是琴音,凄切缠绵,倒映这半江明月半江花,生生将那春夜繁景,衬得瑟瑟几分。
铁慈听了一会,愕然:“这大半夜的,谁在奏哀乐?”
“哀乐”戛然而止,随即一阵急咳。
铁慈一听这咳嗽,素来雍容的人顿时变色,拔腿便走。
然而已经迟了。
身后一把声音哀哀切切。
“殿下——”
铁慈一听这一波三折的呼唤,便全身鸡皮疙瘩自动排队,抖啊抖地控制不住。
她转身,果然看见她那惨白前未婚夫,弱不胜风地斜斜靠着一棵歪脖子柳树,身后两个小厮,一个捧巾,一个捧盂。
铁慈每次看见这两个标配,都免不了恶毒地想,这两人是不是随时备着以防他家公子吐血擦嘴漱口来着。
可惜每次都很失望,没等着。
对面那家伙那一脸怨妇表情,瞧得铁慈产生怀疑,主动退婚的那个莫不是自己?
既然撞上了,倒也不必装不认识,铁慈落落大方打招呼:“齐公子,你好啊。”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齐慕晓脸色更难看了,站直了身体,深吸一口气,幽幽地道:“殿下,您这是在怨我了。”
铁慈笑了笑。
这几天这话已经听第二次了。
这一个个的,总让她错觉,负了人的是她好像。
她温和地道:“齐公子这话从何说起?男婚女嫁,不合则散。缘分深浅,本就不是由人定的。”
齐慕晓盯着她,轻声道:“殿下……这是祖父的意思,我事先并不知情……”
但你也并没有挽回的意思。
铁慈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