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樱笑了笑,没答话。
季渊来不来瞧她,这事并不紧要。
一则,早间那档子事她可还没忘呢,季四爷其人的信用度,如今在她这里已是跌到了谷底,固然不至于记仇,但这“不靠谱”三个字,已是牢牢烙在他脑门心,轻易抹不掉的。
二则,说到底,本来她就不应该太过倚赖任何人。
无论是季老太太还是季渊,抑或是眼前的仆妇丫鬟,她们待她好,只因她是“季三姑娘”,一旦没了这个身份,在这偌大的季家,她就什么也不是。她被人推着赶着进了季家门,倘若轻易便掏心掏肺,对某个人深信不疑,那未免也太蠢些。
还是凡事只靠自己信自己,来得叫人心下安定。
至少,眼下应当如此。
季渊来或不来,季樱并不十分上心,不过,对于那妇人口中的“澡堂子”,她倒是起了点兴趣。
想了想,她便忍不住似的噗嗤一笑,仿佛自言自语:“巡店?四叔可不是个能定下心的性子,早上我还听见祖母让他理账来着,这么多事压在他头上,他怕是要闹心死了!”
“可不是?”
妇人原本正扯了阿妙在廊下整理那些个带来的家伙事儿,听见这话,把手一拍,笑嘻嘻地就将话茬接了去:“头先儿在正房那边,老太太这么一吩咐,四爷那张脸呐,苦得都能拧出汁子啦!可那有什么办法?”
光说不过瘾,她索性将手里的东西一撂,凑到季樱跟前,眉飞色舞地比划:“三姑娘这两年不在家,还不知道吧,咱家的买卖现下越做越大了,光是‘富贵池’和‘平安汤’,在这榕州城里就有八间,去年城东又添了一间‘洗云’,嚯,足足九间铺子呢!这么多生意,处处都得照应,四爷哪里还能像从前似的袖着手?肯定也得出把子力呀!”
“洗云?”
季樱歪了歪头。
“名儿好听吧?是大爷给取的!”
妇人嘿嘿一笑,神秘兮兮附到季樱耳边:“您是没瞧见,那气派,竟不像个澡堂子,生生造得像是显贵人家的大山庄子一般。去上一回,花使的银子,够在咱家最便宜的‘富贵池’洗上一年了!”
“哦。”
季樱顿时就明白了。
说白了,季家这澡堂子生意,也算是横跨了各个阶层。寻常百姓贩夫走卒,只消十来文钱,便能将自己周身打理得干干净净;若是家境殷实手头有闲钱者,对沐浴环境有些要求,也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