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道:“待这买卖上了正轨,能赚钱了,再让众人知晓,原来这女子澡堂也是姓季的,免去了许多口舌工夫之余,也显得咱家目光长远呀——这是其一。”
“其二,咱家现下手头的买卖着实不少了,有赚钱的,却也有不那么赚钱、甚至还要公中贴补的。”
季樱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目光却并未动,只低下头,脸上带着点笑意,端起茶碗沾了沾唇。
那季应之却即刻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立时周身都不自在,又是狠狠地一眼瞪了过来。
“我心里知道,咱家不差这点银子,我讨个好卖个乖,在祖母跟前儿撒个娇,祖母大抵也就让公中出了这开铺的钱。可……只要一想到我爹和三叔那样常年在外奔波,赚的每一个铜板都是辛苦钱,我心里就不落忍——或许我这想法是幼稚了些,也考虑得不周全,但……祖母能否容我任性一回,就依了我这主意?”
季樱说到这儿又笑了起来:“头先我说,让我爹替我还债,这是说来逗乐儿的,我哪忍心?若这女子澡堂真个赔了本儿,那我便只好请四叔多等等,待我把钱攒够了还他,嗯……约莫十年八年的也就行了,哈!”
季老太太原本正被她一番话说得若有所思,叫她这么一打岔,唇角又忍不住往上弯:“我说你这孩子,打哪儿学得这么贫?往后不许老跟着你四叔瞎混了!”
季渊闻言,倏地抬起头来,一脸无辜:“这也赖我?娘没听见么,这丫头舍不得坑她爹,其实是要坑我呢!”
一面说,一面就半真半假地斜楞季樱一眼,优哉游哉地将手里那把破扇子“啪”地打开了,慢慢悠悠扇乎两下。
“坑你又如何?”
不等季樱答话,季老太太先就将话头截了去:“横竖孩子是已然把钱从你那儿借到手了,这会子你再想耍赖,可没那么便宜。不说旁的,就看在孩子替公中省钱的这份孝心上,我也得护着她些,省得你回头给她下绊儿!”
一席话说得满屋子笑声,季渊脸上露出点委屈样儿来,扇子一收,冲着季樱点了两点:“你说你,钱我都借给你了,自个儿悄没声儿地把那铺子开了不就完了吗?偏偏还要到老太太跟前说一嘴。这可好,我以后哪儿还敢管你要债?罢了罢了,算我倒霉,只当这钱喂给小狗子了,谁让我是做叔叔的?”
惹得季老太太又笑又骂,一掌拍在他肩头。
打从季樱开口,季克之便一直坐在旁边静静地听,他妹子说得清晰又明白,他在心里叫好,